“許大人來揚州,莫非就是為了查土地貪污一案?”
即便能償還放款,土地依舊被收,找豪紳對峙,對方的地契卻寫著,兩個月后土地轉交與他。
他素來喜潔,回去時才發現。
畫舫一事,風波平息。酒樓也裝潢一新,添彩飾焉。
“顧小,雨前龍井茶。”他清凌凌目光,瞳仁似潭沉底的黑石,指尖抵住她巴。“喜么?記住這個味。”
許聽竹吩咐仆役將一件氅衣扔掉,那日畫舫上,兩個仆役冒冒失失抬著一桶墨魚汁,不慎潑灑了一些,濺落在他衣裳上。
許聽竹微瞇,還未待回答。
“我要繼續睡了。”她和衣躺,背對著他悶聲。“還有我放罪囚的份...那太監知么...”
顧煙蘿拗著脖躲過他的手,靨生紅暈,輕顫著,指腹揩去唇上的澤,紅唇被了,還泛著意,火辣辣的。
多久,他才松開她唇,拉扯一長長的銀線。
“放心,那太監沒見過你,花了銀兩而已。”
顧煙蘿看著那洇了墨的衣裳,墨魚汁,好像墨汁...
他波回一顧她神,此次巡查是圣上密令,不可,卻還是對她輕輕頷首。
許聽竹騙了梅致,路上船沒登記,被懷疑走私,扣也是常事,并非是顧煙蘿份暴才被關押。也不是只有許聽竹才能救,散錢財而已。
他挑起嘴角,泛戲謔的弧度,側躺擁著顧煙蘿而眠,聽著枕邊人清淺的呼。
許聽竹接過那張紙端凝,眸光閃爍。
言之意,還是要去找她夫君。
她里思忖之漸,對著許聽竹說:“快,去找那天的民,那個老婦人。”
忽然想起,那民老婦人給她的白紙,也有類似淡淡的腥膻味。
經年蟄伏,終是撥開云霧見青天。他還有很多時間,與她周旋久。
一個仆役匆匆來通報,南陔攜夫人來拜謁。
顧煙蘿宛轉落座,悠悠撐鬢覷他,笑盈盈:“我若助大人一臂之力,可否放我離開?或者護我去京師。”
他們夫妻今日是來勸,只以為顧煙蘿要與舊郎私奔,才會大動戈,有這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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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再回話,閉眸夢。
“等一。”她拿起來端凝,聞到一腥膻的海鮮味。
房里只剩他們兩人。
找到后,問老婦人這白宣紙來歷,卻是痛哭涕。
到底是莽夫,關心則亂。
顧煙蘿轉看向許聽竹:“地契用墨魚汁寫的字,時間久了就會消失。看來這地契分為陰契和陽契,官紳勾結,戕害農民。”
近年雜稅過重,以土地抵債給豪紳借款。簽的地契,過了兩月,字跡居然消失,變成了這張白紙。
官府登簿所述也與豪紳一致,老婦人一家淪為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