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又補了一句:
*
那已經是很久以
那唇上一脂嫣紅,他卻唯恐將那顏抹界限。
那便是向“歲先生”香。
“歲先生”接受香火,也享用供奉之人的和神魂。隨著供奉的次數漸長,供奉之人先是噩夢纏,記憶模糊,漸漸神志不清,最終淪為癡傻。謝家以娶親為幌,實則是搜羅“歲先生”滿意的貢品,每當娶門來的女淪為癡傻,她就會在某個雨夜悄無聲息地從謝家消失。
言清霄觀鼻鼻觀心,在寂靜中老僧定一般閉上睛,整個視野逐漸昏暗,唯有神龕前的兩燭光,將薄薄的暈染一片黃。
“已經溫過了。”
“離香還有些時候,嫂嫂不妨喝一酒,也好熬過凌晨。”
骨碌,骨碌。
祠堂里早已經起燈籠,卻仍然不甚明亮,言清霄踩上地板,陳舊的木板發茍延殘似的叫喊。門不過幾步,言清霄借著腳邊的燈籠尋到方向,他垂燃香燭,然后順從地跪坐在腳邊的蒲團上。
……
然而這件事的愿意與否,并不是言清霄能夠自己主的。
而青梧城的雨天總是很多,總是很長,或許已經綿延了百年。
謝尋玨沉默一,有些突兀地開:
“……無事,衣服畢竟穿了十幾層,就不勞阿玨擔心了?!?/p>
言清霄飲畢,盡再三小心,雙唇側的脂還是沾了些在杯。謝尋玨自然地收起杯,最后一次檢查了言清霄的裝束,然后牽起言清霄的手,將他送了那昏黑濕冷的祠堂。
謝尋玨從祠堂的另一側步回廊,接過言清霄的手,示意侍女退。他引著言清霄跨過臺階,了避風,才低低地開:
而這些言清霄是一概不知的,他討厭香,僅僅是因為香時那些繁復到莫名其妙的規矩。他需要大費周章地清洗,上妝后穿著十幾層厚的禮服,不吃不喝地在燃香燭的神龕前柔順地跪坐至天亮,期間不允許談笑,更不允許與如廁。而這樣莫名其妙的儀式每個月都要舉辦一次,每次儀式后不但酸痛,也會連續上幾天噩夢。
亥時四刻,天昏黑。朱倚提著燈籠,在寒涼的夜風中牽著言清霄來到了祠堂門前。
聲音如此突兀地現在寂靜的房間之中,仿佛有什么黏膩濕的東西在神龕后試探著轉動。片刻后,一縷熟悉而怪異的視線活過來似的四游幾圈,最終落在了端坐在蒲團上的言清霄上。
言清霄抬起,略帶訝異地看了他一,終究還是沒能拒絕謝尋玨的提議。他一飲而盡了謝尋玨帶來的酒,漸漸發,卻總覺得齒間充斥滿一鐵銹似的腥甜。唇光瀲滟,謝尋玨上前一步,手臂抬起,似乎想要揩去那一抹光,但他最終還是放了手臂,任由五指緊攥成拳垂在側。
那視線有如實質,肆意舐著言清霄暴在衣料外的膚。而言清霄顯然已經適應。
甚至連謝尋安在時,也無法在大家長面前地忤逆“歲先生”。
言清霄攏了攏披風的兜帽,的指尖要比月光還要蒼白些,聲音里有些心不在焉的疲憊:
這間祠堂已經建成很久,似乎原本作供奉謝家先祖之用,后來在謝父一輩時另外修建了更加簡樸的新祠堂,因此這一座便順理成章地用來供奉“歲先生”,即使正值深夜,又燈光昏黑,透過昏暗的燈光依舊可以窺見這座祠堂妙絕的構造。
“今夜要雨,祠堂里不能火盆,恐怕濕冷得厲害。”
昏暗的祠堂猶如巨獸的,無聲吞噬了言清霄的背影。謝尋玨站在門外沉默許久,然后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里,自暴自棄卻又難自抑地吻上杯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