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著她一徑摔床，她像受傷的小獸拼命往墻角挪。

        他拿起那枚刀片，緩緩貼上女人的腕，他神如此沉靜，沒有一絲波瀾。而越是這樣，他心越是驚濤駭浪。

        靳北然瞳孔驟然收縮，連呼都窒了。

        靳北然哪里聽的去，火急火燎地打斷：“讓醫生把人救回來！他不能死，絕不能……”

        靜默許久，他把那張寫滿證詞的紙折起來，裝側袋。

        言嫣躺在最里面那間屋，托安眠藥的福，她此刻已然沉睡，毫無知覺。靳北然把她的手拿起來，指蘸印泥，再摁到那已經改過的證詞上。

        言嫣要是死了，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最安全。

        從這個行為起，他不再是凈凈的檢察官，從此有伴隨一生的污――篡改證據，偽證。

        她跟很多兇悍的男人打過交，而靳北然斯斯文文，卻讓她覺得比那些都駭人百倍。

        因為打心里覺得，自己會被他殺掉，而且還悄無聲息。

        這天，靳北然又來了。所有監控全關閉，走廊沒有一個人，到都靜的針落可聞，幾乎與世隔絕。而這一切無非是確保即將要發生的事絕密行。

地說白懸不就是人心的貪么？哪里有貪婪哪里就有他。

        何必冒這樣的險，一旦敗吊銷執照，終不得，甚至坐牢。值得嗎？他沒有問過自己，只問愿不愿。

        “監獄發現的，已經送往醫院急救，北然，你現在知這案多兇險嗎？牽扯的利害太深，必然要死人！我讓你不要再……”

        白家可恨嗎？交易，販賣人，壟斷……這樁樁件件千刀萬剮都死不足惜。犧牲一個言嫣，把這惡伏之于法，多么大快人心。但是，這樣對言嫣公平嗎？

        但半分鐘后，靳北然收斂了所有，連帶著那雙眸都平和來。

        以前他對趙寧熙說，你為了所謂的正義，為檢察官卻不擇手段，遲早要淪為罪犯。

        他走了，沒留一絲痕跡，仿佛沒來過。

        這種萬分緊急不亞于天塌來的境況，多少人無暇顧及其他，就算瘋了一樣沖去都在理之中。

        手套，拿刀片割破靜脈，再回她右手，偽造自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靳北然仍保持鎮定：“發生什么？”

        他懷疑她是特務或臥底，受過專業訓練，正常女人不到這樣，往往第一關就哭著屈服，而她受百般折磨直至暈厥都不吐一字，韌勁可怕。

        還原案真相早就不是靳北然的初心，給趙家伸冤才是。他白懸是一個兩個甚至無數個，只要白家伏法，用證據把他們釘死，不給一絲翻機會！言嫣成了唯一的漏，所以他一直在磨她改證詞，要她跟其他人一致。甚至動用私刑，但仍未撬動她的嘴。

        而法律的利刃，握在靳北然手里。

        他以為是跟自己家人相關，沒想到竟是――“趙光賢服毒自殺！”

        忽然，手機振動，他一看來電顯示，本不想接，但多年練就的銳直覺告訴他，有大事發生。

        然而他沒有，一邊接電話一邊留意到言嫣的竟顫了一。他眸光一凜，忽然伸手，揪著衣領直把人提起來。她猛然睜開，心驚肉地對上他冷峻的眸。

        多諷刺，他現在不就是么？

        “你現在在哪？趕緊回來！”靳父跟他吵架時，語氣都沒有如此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