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倒錯

        窗外越來越密集的烏云黑壓壓的沉xia來，一dao亮yan的閃電撕裂噩夢般的天空，接連的驚雷炸起。

        教室里詭異地鴉雀無聲，講臺上的老師怒目圓睜，yan前攤開的日記紙張被重力牽扯一頁頁快速翻掠，占據大半篇幅筆墨的“哥哥”二字如同顯化的災厄、扭曲成黏膩稠黑的線從本zi上蠕動著liuxia，重重疊疊各類不一的聲音憑空扎jin腦海里――

        “丑八怪不講衛生！別和我們玩！”

        “今天走大運了啊，沒摸過這么nen的...”

        “別煩我行不行？我沒空聽！”

        “讓你父母來看看他們教chu來的好女兒！”

        “不學好就學著勾引男人！”

        詛咒般回dang的聲音交纏在一起尖叫著排山倒海地涌來，宛如沸騰的ye鉛從耳膜里灌ru，頃刻間摧毀她所有gan官，聲音連同著yan前的畫面一起驟然破碎。

        她痛苦至極地捂住耳朵，甚至錯覺汩汩的鮮血從指feng間淌xia，然而摧枯拉朽之際惡音竟莫名如chaoshui退散，逐漸被一聲聲輕柔的“瑤瑤”溫和地拂去。

        漆黑的畫面中，慢慢有星星diandian的光匯聚起來、凝結成了哥哥的shen影。

        程雨瑤han著淚抬起tou，啜泣著看向此刻唯一能將她拽chu這片深淵的他，本能地伸手妄圖去chu2碰。

        哥哥意外地回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掌間卻只抓住了一片空虛。

        “瑤瑤...”

        他的聲音詭異地平靜xia來，像一潭激不起漣漪的冷泉。

        程雨瑤的nei心驟然橫生不安，她張了張kou從嗓間擠chu破碎的音節想要呼喚他，隨即帶著寒意的話語毫無防備地刺jin耳中。

        如同嚴冬中凌nue的風暴攜裹冰雪，呼嘯著將她gan知的脈絡凍結，盡數撞碎。

        “結束這一切吧，瑤瑤。”

        一滴淚隨著這句話的響起而砸落，黑暗如同被撞擊的玻璃般應聲而碎，四周環境在幻覺消散的扭曲中拼湊著一diandian恢復正常。

        日記紙頁上的淚滴與曾經洇開又gan1涸的淚痕重合，暈開的字跡被浸泡得模糊，折磨著她的一切又一切只rong成了三個字，為她鋪開走向天堂又或是地獄的解脫dao路。

        去死吧。

        ――

        程雨瑤不chu意料地再次成為了課堂上的焦dian。

        她的行為古怪到令人發指，眾人只見在老師的呵斥后程雨瑤霎時僵住，隨后她又像是看見了什么mao骨悚然的東西一般，louchu一種極度恐懼驚慌的表qing，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弓xiashenzi。

        全程安靜無聲。

        任課的老師站在原地一時不敢動彈，連帶著課堂上的學生也停xia動作關注著程雨瑤異常的反應，直到數秒后她顫抖著緩緩放xia手，表qing不見異常地抬起tou，只是臉se略顯蒼白。

        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學生們不明所以，老師倒是從如臨大敵的狀態中松了一kou氣，清了清嗓zi敲敲黑板xi引大家的注意力：

        “同學們不要走神。程雨瑤，如果你實在不舒服，課間去找班主任請假。”

        話畢他瞥了一yan程雨瑤，見她沒什么特別的反應，這才繼續講解剛才被打斷的題目。

        程雨瑤動了動有些僵ying的手指，調整著驚悸的呼xi，shenti的cao2縱權才一diandian被返還自己。

        她抬手抹去日記上的yan淚，合上了本zi。

        shen邊的利qi都已經被姜寧藏起來或者扔掉了。

        還有什么辦法？

        她預想了tiao樓后血肉橫濺的模樣也很快排除了這項選擇，且先不論會不會驚嚇到師生，事后chu1理現場估計也是件麻煩事。

        腦海里忽然閃過一絲念tou，程雨瑤愣了愣后自嘲地想起一句不合時宜的話，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桌箱里還有剩xia的藥，只要劑量夠大，應該很gao的幾率成功。

        她神se自若地從桌箱里翻找chu兩盒藥，掀開紙蓋取chu所有的鋁箔板，低著tou把里面的藥一顆顆掰chu來。

        白se的藥片和綠se的膠nangnie在掌心里有些黏手，她拿了張紙巾墊在桌箱里，把兩大把藥攤開。

        杯zi里所剩不多的shui已經涼透了，她就著那dian兒shui艱難地咽xia了所有的藥，平日里避之不及的怪異甜味在kou腔里擴散開，吞咽的時候xia意識反胃，但qiang行噎jin去后發現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忍。

        她想，或許很多事都是這樣。

        是她太過懦弱，把簡單的事qing臆想得太過困難。明明很輕松可以辦到，明明普通的正常人都可以zuo到，可以忍耐，她卻不能。

        好在、好在還剩一條屬于膽小鬼可以選擇的路留給她退縮。

        程雨瑤從日記上撕了頁空白的紙xia來，簡單交代了liu浪貓的貓窩被自己挪到了什么地方，把這張紙疊起來放在姜寧的桌箱里，她回來時應該一yan就能看見。

        xia課的鈴聲正好敲響，她拿上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