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之弦(4)紅線
sai洛斯在晚飯前就敲開了桑的房間門,手里捧著一大束芬芳四溢的梔zi花。
“我能有幸和你共jin晚膳嗎,我的玫瑰?”
桑忍住淚,dian了diantou。
席間的談話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好像那件可怕的事沒有發生一樣。她和他談蘇格拉底,談阿里斯托芬,談峨默和費爾多西,談荷ma和索福克勒斯。她暫時忘卻了痛苦,好像變回了自己原來的樣zi。
“嗯……不過我還是更喜huan峨默。他的詩雖然悲涼,但卻充滿了哲理,如同看透了生命的本質一樣。”
sai洛斯微側tou笑望著姑娘,放xia手中的銀ju,shenzi前傾幾分,“那么,什么是生命的本質呢?”
桑沒有立刻答話。她同樣放xia手中的銀qi,然后站起shen走向窗邊遠眺,心不在焉地撫nong腕上的白玉珠。西邊天空中一片耀yan的雞冠紅和紫羅蘭。那是設拉zi的原野上,罌粟和艾菊該有的顏se。
開kou時,聲音很輕。
“飄飄ru世兮如shui之長liu,
“飄飄chu世兮如風之悠悠。
“來如liushui兮逝如風,
“不知何chu1來兮何所終……”
晚風徐徐chui拂白紗簾,梔zi甘香彌漫在兩人間的寂靜里。桑轉過shen,sai洛斯正凝視前方,面se沉肅。
“殿xia,讓妾回戲團去吧。”
“不行。”
sai洛斯沒看她,但這一個詞的回答來得jian決果斷,不容置疑。這是他tou一次以這么qiangying的kou吻跟她說話。桑沉默了一秒,但沒有放棄。
“殿xia不該留妾這樣的女人在shen邊。這不成ti統,也有失shen份。”
sai洛斯挑眉望向她。
“你這樣的女人?那是什么樣的女人?”
桑覺得xiongkou堵得難受,不愿再看sai洛斯,轉回shen,復又望向窗外。
“一個……一個樂姬。”
“那又如何?皇帝shen邊有那么多樂姬,西比爾也是樂姬,這也沒防止大臣們上表,舉薦她為皇后。”
xiong腔的窒息gan越發qiang烈,桑咬緊唇,極力穩住聲音里的震顫。
“妾……妾和她們不同……”
sai洛斯有一會兒沒說話,再開kou,聲音柔和了許多。
“你能說說哪里不同嗎,桑?”
他明知dao她的意思,卻一再發問。他是在bi1她。淚shui刺痛著yan眶,心刀絞般疼;桑猛轉過shen,積壓多日的委屈和怨憤一并爆發。
“你難dao非要我說chu來嗎?我和她們不一樣,因為她們沒有被一整營的人玩nong、糟踐!zuo最xialiu的事,連娼ji和婊zi都不愿zuo的事!殿xia,我……我再過些日zi就要走了,回到我的世界,繼續給商路上的商人們彈琴,給他們斟酒,現在或許還要陪他們睡覺!我跟你是不會再相見的,sai洛斯。我們的世界就像兩條平行的直線,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可sai洛斯,你是皇長zi,是元后的兒zi,你是天之驕zi!你將會是帶給帝國無上榮耀的統治者!你把我這樣一個女人留在你的gong里…… 你這是授人以柄,給人kou實,你的敵人們將說你不遵禮法,說你舉止輕浮,這會毀了你的!況且,如果你因為……因為…… 損傷了達里奧斯的利益,你覺得皇帝會站在哪一邊?你以后將如何聯姻?哪位貴人還愿意把女兒嫁給你?在這種要緊的時候,你更不該沉湎于…于…… 你、你該……”
桑說這些話的時候,sai洛斯神qing變了幾變,最后緩緩站起shen,走到了她shen邊。
“我該怎樣,我的小鳥?”
女zi議論朝政是死罪。桑越說越僭越,剛才的話已僭越到底,再沒什么挽回的余地。于是她一狠心,把話說了xia去。
“你該去zuo好你的天之驕zi,去、去爭奪皇位,娶位賢良的淑女,然后盡力zuo個萬古liu芳,名垂青史的帝王!”
面前少女瑩白的臉頰因激動而漲得通紅,xiong膛猛烈地起伏。sai洛斯忽然回憶起一位異國少女曾經對他說的話:政治和權力,該是用來造福萬民的。
正是十年前的這句話,讓他自chu生起就充滿兇殘政斗和血腥殺戮的人生,忽然有了真正的意義。
“你看,我的珍珠,這才是你和她們不同的地方。”
少女小鹿一樣圓run的杏眸里,神女般的氣概和膽識難以掩飾地pen薄而chu。sai洛斯覺得心臟被什么不知名的qing愫撐滿,幾乎要裂涌而chu。
“你的勇敢、jian毅、心懷萬民,甚至超過了你的智慧…… 如果這可能的話。”
桑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