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應該討厭他的。如的夜風渡河而來,卡維搓了搓有些微涼的鼻。
走著走著,卡維突然停腳步,把小箱拎到自己前。
樹屋燈火逐漸明朗,化城郭近在前。
……他記得自己從艾爾海森家摔門走人的時候,那些臟衣服明明都還在浴室的衣簍里。
哼,卡維撇了撇嘴,一個健全的alpha怎么可能沒有夜生活,八成是礙于我的存在怕把他不良作風給抖去才臨時收斂罷了。
就在他覺得跟艾爾海森同一個屋檐會痛不生時,除了對方日常嘴賤惹得他七竅生煙,生活上居然能相安無事,對方沒有因為他深夜趕工把他和模型打包扔掉,他也沒有因為對方的生活交際而暴自己寄人籬這等尊嚴盡失的境――他甚至懷疑艾爾海森的生活里就沒有交際這個詞:每天上班兩一線,吃飯都自己買菜料理準用餐,十半準時就寢,毫無夜生活痕跡。
當他在一個月的相時間里對他逐漸信任乃至依賴,當他以為終于即便在優勢階層里也有志同合之人能夠理解他、認同他、陪伴他……然而,那晚艾爾海森甩的對他的評價,那仿佛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疼痛,讓他冷了心,明白自己看錯了人,從此以后再也不想同他有任何瓜葛。
卡維把小箱抱了懷里。
可是……卡維將前的石踢向路邊,腳步不知不覺慢了來。
哪怕他朋友再多,他也實在想不到有誰,會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替他收拾醉酒后的殘局,就像他方才還在心里大放厥詞他朋友眾多不怕無人收留,事實上,卡維看著遠燈火連一片的化城郭,他最終的避風港,依舊無外乎那么幾個。可那個他記憶中傲慢無禮的alpha,居然會去酒館撈人、幫他墊付開銷、在留言板上和他小學生吵架――他曾經是這么有人味的人嗎?明明本不像他會的事。
也許當初的傷人只是互不相讓將來的,可是這種意識的惡言不是最能現一個人的真實所想嗎?艾爾海森大概不知在教令院里,尤其在妙論派那樣的地方,作為一個omega要獲得同學、師長的認可,需要付十倍甚至數十倍的努力,即便是塊逸材也不能幸免。他數不清自己在工作室里睡過多少個夜晚、磨壞了多少把直角尺,也忘不了大一時被alpha學長用潑壞了工圖時的無助――當然,大二時他也終于在術室里“不小心”碰倒了學長雕了三個多月即將寄去參賽的雕塑。
回到大路上,方才活動筋骨染上的一意氣在卡維一聲嘆息后再次煙消云散。
先準備好迎接提納里的毒招待吧。
唉……卡維嘆了今天的第三氣。
他是真的不明白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過去的幾個月就像是預支了未來十年的晦氣倒霉得他幾近昏聵,而最近這一月更是擾得他心亂如麻。
他緊緊記了近十年的厭惡突然好像被放了氣的氣球,就要不受控制地掙脫他的大腦。
艾爾海森,你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本以為完成了一項能讓他載須彌史冊的偉大工程,沒想到卻因此欠巨額負債,連房產都被拿去抵押,落得個無家可歸;在他還來不及想好投靠何時,就已經渾渾噩噩地被自己避之不及的平生宿敵給撿了回家;當他提自己毫無與之同居的主觀意愿、如果對方真心想幫忙就把房產一半變現給他讓他另尋住所時,那人居然說“三年前我給過你相關提議,你沒有現而是托人拒絕,錯過了和我一起實名提交項目資產分割申請的機會,現在早就過了申訴期”,讓他自己選擇住還是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