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沒有糧草輜重，大都督要看著將士們潰敗嗎？”謝遠南并未被他嚇到，她看著詹臻的睛，神沒有任何玩笑的痕跡。

        尤其是詹臻著一張老實忠厚的臉說這種話題。

        謝遠南覺得他對士兵來說應該是個好都督，她又想到了謝遷，他手的鎮西軍戰斗力毋庸置疑，他本人也沒有尚到變賣家產補貼軍隊……她幾乎要把這個問題吐來了，然后意識到這是個蠢問題。

        詹臻還是為自己辯解了一：“朝廷發的糧餉，總是有些……不夠及時，數目也不足。”

        越接近鎮西軍的駐扎地，聚集起來的百姓越多，朝廷給士兵發糧餉，在營中無花用，就給了貧苦百姓冒險生意掙錢的機會。

        若是祖宗泉有知，父親何以戰死沙場還背上污名呢。

        也許我就要一去不回了，她心中默念，母親是大都督之女，父親是大都督，你們會保佑我嗎？

        “來看看地圖吧。”他對謝遠南說，“你有什么想法嗎？”

        她拜了拜母親和父親。

        詹臻聽懂了她的言之意，這震驚的人變成他了。“你瘋了嗎？”他說，“這、這可是……謀逆！我此前行事雖有些……但萬萬不可這樣的事！”

林是灞原公夫人，他們死后的牌位卻是謝遷貫了明林的銜，謝遠南覺得這樣的反轉有些諷刺得好笑，只是她笑不來。

        她一次用了“我們”，詹臻并沒有在意這個細微的變化，在他的心中早就認為謝遠南與他是同一立場的了。他只是扭看向大都督營中掛著的巨幅地圖，從前他的目光總是更多地落在西面，而如今――

        “也許很快就會到了。”謝遠南說，先前的緊張不安已經消失，她銳地意識到了這場對話的主動權已經握到了她手里，“陛駕崩且無……朝中恐怕有的忙了吧？我們要好最壞的打算了。”

        “……還、還未到那樣的形……”他掙扎。

        詹臻了言又止的神，面對謝遠南定的神，他最終敗陣來：“鎮西軍……早已不是曾經的鎮西軍了……我們大約五年未曾與西樹一戰……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正規軍剿匪理來說是很輕松的，不過詹臻對于他的軍隊的戰斗力依然心里沒底，在他成為大都督之前鎮西軍數次被謝彥休打得節節敗退，而他掌軍權的這幾年雖不算荒廢，畢竟沒有過實戰，發現自己不用和從前的少將軍產生沖突的士兵潛意識里總是有僥幸的，而戰爭中所有的負面影響都是要付命的代價的。

        謝遷在時，誰敢讓國不痛快呢。

        不同于百姓相傳的猜測，他知得更多，看到謝遠南那一刻就意識到她是謝家唯一的血脈了。

        “從前父親兄長都是從校尉起的，”謝遠南據理力爭，“我雖不算通武藝，也不至于拖后，還請大都督給我一個機會！”

        “我有一個想法。”謝遠南說，“顥州繳糧稅，皆經由刺史府，那里肯定有糧，而你有軍隊。”

        不過詹臻的反應有奇怪。

        向故交索要官職不是什么稀罕事，謝遠南沒有直接拿手上的虎符。

        而他過世后的苛刻……也許對軍隊開銷有人已不滿許久吧。

        “我在羽都時，也參加過慶功宴。”她愣愣地說。

        謝彥休失蹤有一段時間了，而西樹足夠德望重的貴族都被他殺了個凈，無人能服眾統籌全局，原本被壓制的軍隊很快就會分裂――然而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只會滿足于自相殘殺，這些曾經很有戰斗力的正規軍會分散成零碎的小隊到燒殺劫掠，會演變成難以察覺的山賊匪類四竄，他們會試圖青鸞找一條生路。

        比起虛無縹緲的榮譽，士兵們更在意質，朝廷會發放足夠激勵他們的賞賜嗎？

        “校尉？呃、你親臨戰場，有些危險……”

        詹臻看看屋又看看周圍：“那個……這是官場上……常有的事吧……”

        軍營的氣氛還算輕松，謝遠南被直接請了去。

        她聽見了寂寞的風聲，覺得自己的行為也有些可笑。

        謝遠南覺得自己受到的沖擊已經足夠了。

        謝遠南為詹臻話中的信息到震驚，在她的記憶里，過去幾年里青鸞與西樹依然摩不斷，雖無大的戰績，皇帝多次旨褒獎鎮西軍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