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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與胡家結親,景立人其實不是那么同意的。他早知,政客家庭太復雜,無奈妻愿,孩甘心,他也就沒說什么,如今將前因后果一聯想,景立人實在是巴不得自己女兒暫時先離開這些是非,尤其,接來這個秋天,注定不會太平。胡家乃是政治中心的漩渦,一舉一動都頗為受人關注,景戚戚為兒媳,自然也難免深受牽連。
顯然,景立人和譚月那邊的工作都是景嫣嫣在,兩個人得知大女兒平安無事,終于放心來。
“對,媽,我覺得我有婚前恐懼癥,我看以白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想把婚事向后推遲一。”
景戚戚站在窗前,一邊伸著懶腰著舒展運動,一邊叼著中藥袋皺著眉迫自己喝去。
“什么?不結婚了?”
事已至此,景嫣嫣也不好再說什么,兩個人又聊了幾句,終于還是話不投機,匆匆別。
景立人推推鏡,勸著妻,譚月心有不甘,還想再說什么,只見景嫣嫣已經站起來走家門了。
療養院建在半山腰,江南一帶多平原,山勢并不算群,但樹木蒼翠,望過去也令人到心曠神怡。
“我這邊已經說好了,你家那邊怎么樣?”
聽清景嫣嫣的話,譚月幾乎從沙發上起來,戚戚和嫣嫣,葫蘆浮起瓢,哪一個都不叫她省心,剛得知戚戚在無錫那邊稍有好轉,她放心來,這邊,嫣嫣又跑來面無表地說她不想結婚了。
一前一后地離開,誰也沒注意,有人一直守在西餐廳的門,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見景嫣嫣和梁以白各自開車前往不同方向,他撥通手機,壓低聲音向對方報告:“他們又見面了,時間不長,說了幾句就分開。”
拉著譚月的手,景嫣嫣如是解釋著,真相她永遠也不打算說來,雖然無罪,但她不敢想象,保守的父母一旦知她的想法,能不能不崩潰。
這個婚,無論如何是不能結了,就算景嫣嫣持,知真相的梁以白也會負隅頑抗。見她這樣問,他,如實相告:“謝謝你能理解。我爸那邊,還在托關系,但畢竟一切還有轉機,我知他到底是不想離開北京,死也要是死在這里。”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要來這里療養,但表面上,大家還是都客客氣氣的,也鮮少有人將她和北京的一個軍區首長聯系起來。
父母的,無論多么的位置,都希望自己的女能夠平平安安,景立人也莫不如此。近日來他每每翻閱,讀到一篇,再想起兩個女兒,禁不住老淚縱橫。
約了梁以白見面,兩個人一時無話,氣氛頗為尷尬,許久,還是景嫣嫣打破沉默,先問了一句。
“算了,他們自己的事兒,我們就不要了。都一把年紀了,我們就過我們自己的吧。”
八月中旬,炎炎夏季已經過了大半,雖然酷暑還尚未過去,但山中早晚重,已經開始有了初秋的模樣兒。
那邊沉了片刻,許久才言簡意賅地了新的指示:“不用再跟他,查一他最近的聯系人,尤其是在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