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
他指指旁邊的一架小床,笑說,“去那。”
她松開手。
“關燈了?”
“嗯。”
屋里暗xia來,他走過來吻吻她的眉心,“晚安。”其實外間還留著一盞小燈,窗外也有燈光的,即使拉了簾,也遮不完。就著微微的光,她正好能將他的動作看清楚。他睡那里很不舒服吧,畢竟那么gao的個zi,tui放得直嗎,能翻shen嗎?明天一定跟他說,另換大床吧。他平躺著的,一手擱在額tou上,沒有動了。
她把tou擺正,盯著天花板。不承認不行,她是個累贅。
淚悄無聲息地liuchu來,他看不見吧。tou轉向窗外,這xia更看不見了。哭吧,淚shui滲jin枕tou里,埋葬在柔ruan的枕芯里,再好不過的歸屬。窗簾zi外的光在閃動,是光沾著淚,還是淚溶了光?看不清了,糊了一片,狠狠眨xiayan,沒有變清楚,反倒暗了一分。是光之jing1靈消逝了一個嗎?
yan哭得刺痛,終于沒有再liu淚。看向他,他還是那個姿勢。黑暗里tou,剩xia的仍舊是她一個嗎?試探著,小聲叫:“鐘閔。”
很輕,但是他的確應了一聲。
心安xia來,她不是一個人。
天lou白,鐘閔看著章一。昨晚又哭了很久,淚痕似沒gan1。在她唇角落xia一吻。到外間,阿姨也起了,交待幾句,走chu病房。他現在回老宅去。昨夜他后母親自打電話說,他父親對他zuo的事大為光火,叫他今早務必回去一趟。
他自己開車回去。到家時趕在他父親晨起前tou。他在門外等著,見父親chu來了,趕緊叫一聲。他父親穿一件單衣,看也不看他,叫人把廊檐上的雀籠zi取xia來,提著往后院走。他跟在后tou。
后院里有不少樹是上年份的,雜花雜草繁多。他父親對wu事的態度向來如此,不會單ai哪一樣。走了一陣zi,把雀籠zi掛在樹椏上,折一gennen枝,撮尖嘴,發chu聲音,雀兒huan喜,啾啾附和,上xia撲騰。他父親對著雀兒說,“我平日對你說的話,你總沉在肚zi里,痛飲飽shi,便一分也想不起,今日餓了,揪著你chu來,還知dao在我跟前現個形,亮個嗓。哼,此時才獻媚,是否晚了些。到底你是只禽,難為你還記著養你人的好chu1。”那雀兒似乎聽懂,又啾啾叫上兩聲。
他父親這才對他說,“去,給這個扁mao小畜生取dianjing1shi來,就賞它這一番殷勤。”
鐘閔應了,照原路返回,問了人,自去取了鳥shi送到他父親面前。
他父親接過,添在shi罐里,又觀看一番鳥兒啄shi,這才丟了nen枝,拍拍手,往宅zi里tou走,雀籠zi舍在樹椏上。
回主屋,他后母迎上來,他父親說,“叫廚房里少備dian,和往常一樣。”他后母應是,送上茶來。他父親坐xia來接過,吃了kou茶,對鐘閔說:“你要是預留了時間,就坐xia來。”
鐘閔過去坐在他父親xia手。
他父親端著茶碗chui一chui,又吃一kou,將茶碗置xia,方問dao:“有多久沒去見你母親了?”說的是他生母。
“朔日剛去過。”
他父親說:“昨夜我夢見你母親,說你有日zi不去跟她說會zi話。我笑她好不糊涂。跟她說舊時人家晨昏定省,現在作新了,‘晨昏’兩字早去掉,可有人還不滿意,把‘定’字也去掉,單剩個‘省’字,這也好,閑時來應個卯,樂得你我都輕松。”
鐘閔慌得站起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