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了好幾日才停,后賀青山又去過幾回東福樓,不過是悄悄的,不為許修儉,就為瞧瞧秋心寶,沒見伙計欺負他,心才落了,就算秋老大是秋心寶親哥,也照應不了他一輩,他得學著,自個兒也能在這世活。
第7章
劉媽回的異常晚,跟丟了魂兒似的,手上咋去還咋回的,棉襖還在,餃全凍涼了,賀青山把玉丫放褥上,叫丫去,喊了聲,“劉媽?”
“甭猜了,八九是他,城瞧他弟弟。”賀青山瞧屋外這大雪,雪天人懶,人都愿擱家里被窩睡,人跡幾分鐘的功夫,雪就能掩,這時候不來,啥時候來?
他還遣人去督軍宅打聽,意料之中,許修儉沒敢去攪老太太,聽回話時候,賀青山笑得意味不明,這樣的小年輕,要給他找麻煩事纏著,還不簡單,懶得手罷了。
“那倒不會。”賀青山笑,“他哪舍得教他弟弟受苦,沒尋個好去安頓來,他不會帶人走。”離剿匪才多久,天寒地凍的,只怕是霸王嶺這伙逃來的人,全散的七七八八了。
“我到心寶娃住的那地兒,聽見有聲,戳了窗紙……”劉媽顫著音,“沒敢多瞧,我拉著丫就跑。”秋老大給城里百姓印象不咋好,他手上沾的血太多。
賀青山嚼了蜜餞兒,瞧他臉上藏不住的喜勁兒,問:“見著哥哥了?”秋心寶一愣,他不會撒謊,一說假話就側腦袋,“沒、沒見著。”
一叫劉媽回了魂,余悸未散似的,她白著張臉,“東家,我、我好像瞅見霸王嶺上那位大大當家了?”
賀青山抓他手來,這手剛捧了蜜餞兒,黏糊黏糊的發,“我都瞧見了,咋還騙人哩。”秋心寶低著腦袋,愣是不松,“是沒見著哩,沒騙東家。”
賀青山留了心,叫人暗盯著,冬至過了大概有十來天,還真給撞見一回,錯不了!就是秋老大!去的人回來跟他說,秋心寶一瞧見他哥就哭哩,是心疼哩,外天兒太冷了。
賀青山一愣,聽他那袒護的勁兒,生分的氣,嗤笑了聲,冷臉來。秋心寶腦袋里繃著弦,聽見他笑,抬怯著問他:“你是不要告訴督軍,要逮了我哥去哩?”
賀青山沒應,秋心寶急了,推他,“你說話哩,你是不要這樣兒?”
兩顆桃剝的桃仁,賀青山慢悠悠回了院。
賀青山瞇了,“他還敢城,到可貼著他的畫像。”
一晃兒到冬至了,這天的雪大哩,廚房包了肉餃,劉媽記掛秋心寶,包了兩件厚棉襖,提一籠蒸好的餃,要去瞧他,賀青山派了個丫陪她一塊。
“我為啥要這樣兒!”賀青山盯著他,給他這副要同自個兒拼命的樣兒惹惱,“上回剿匪剿了不少,逃去的,估計也散的散
天兒冷,賀青山沒早早睡,抱著玉丫等劉媽,他也想知秋心寶過的咋樣兒。
”他不會帶走心寶這娃罷?”劉媽驚疑不定,揪著顆心。
當天晚上,賀青山就去了東福樓,秋心寶笨的,秋老大給他捎的蜜餞兒都不曉得藏,賀青山一屋就瞧見了,見是他,秋心寶從油紙里拿了顆蜜餞,“甜哩,給你嘗嘗。”
他不曉得秋心寶可稀罕這一包蜜餞兒,秋老大說了,現在只能給他買這些哩,等安頓好了,給他帶酥鋪的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