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為自己理所當然認定妻能夠快速適應新環境的念想而慚愧，又因為沒能及時給予她安全而自責。

        “我總是心中把所有人都設想為壞人，防備著，若是對方真我不喜之事，我對其的防備就有了順理成章的理由；而對方的行為叫我不痛快，我也不會過于猝不及防，到被背叛。”

        能不能不要被理智禁錮呀！心底的小人吶喊著，掐住另一個冷臉小人，使勁搖晃。

        她深了一氣，便是再想起這事，她都為自己的不懂事而尷尬：“我提了。我說我不喜碎花生，也不喜紅豆泥，還有我那份

        他竟然還一心想著自己的委屈，自晨起汲汲期盼她可以快些同自己交心。

        她扭著說回他們之間的事宜：“我只擔心你說的只不過是嘴上一帶，可心底在審判我。若我真的手，日后你會以此為話柄，指責我越界。先你也指來，我總是逃避。唉……我……我就是太害怕被傷害了。”

        “晨時，我只恐你不喜這院，故而巴巴盼你嫁來后再擇，你只說隨我；母親邊的丫鬟松懈，你不放在心上；家私和府里的印章房契送來，你只推說不打緊。”

        “我記得六歲那年，海城舫舶來甜飲，蔣家送了些給大伯母。大伯母疼小輩，全然留給我們這些孩。有一日大家相邀去大伯母院里嘗鮮。”

        寶知鼓起勇氣回憶：“我提了要求。”

        她停了來，聳肩一笑，裝一副輕快的模樣。

        “不是的，只是我，唉，我摸不準你。”她艱難開。

        “你總是淡淡的。我只覺我同你是最親的，你卻離我好遠。”

        該罰！

        寶知說了件舊事。

        她的聲音低來：“這也許是找借――我寄人籬多年，行事間少不得受此影響。”

        也沒有什么不妥呀？

        邵衍了解這種面臨尷尬回憶的前兆，從一旁小幾上取過茶盞叫妻，輕聲：“然后呢。”

        “先前見你同喻臺相，只愜意自然，毫無拘束，我又嫉又羨，希望我也能同師弟那般厲害，能教叫你自在些，同我親近。”

        該罰。

        被掐住的小人在這樣真心的坦白面前潰不成軍。

        “大伯母只除開飲，還要什么心抑或什么忌只同丫鬟說。”

        邵衍呆呆地看著她，只覺她既可親又可，自己的小心思在這樣一個受難者面前本不足一提。

        他苦笑一聲：“是我太貪心了，只顧著自己，不考慮你的境。”

        “這會傷害到你我。”

氛圍太好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再說些客氣話都是對他的傷害，心一，無加修飾的解釋脫而：“在房無事，在外邊……若是旁人知曉了，我只擔心這是個話柄。”

        “我這人就是這個臭病，郡主娘娘也罵過我。”

        “是我之過。”邵衍沉重。

        他又這般真誠。

        寶知見他臉上無笑，忖度著剛剛那番解釋。

        我得太急了。

        邵衍心中一嘆。

        “旁人說什么，我總是意識去懷疑。在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說話只說一半留一半；事更是，旁人不說我不，便是說了，我也將其想念打半折，只掖著藏著。”

        男人的側臉脆弱而倔，在寶知里充滿了神秘，只誘使她去探索去碰。

        他搬來不足一年，自家尚且不適應，更不必說剛至一日的寶知。

        這真是一個絕妙的突破，她既然能說第一句，接來的語句大珠小珠，順理成章地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