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她能選擇自己,明日便會選擇旁人。
寶知本是故意逗安安玩,不想陰差陽錯間讓邵則安建立起正向反饋機制。
“好啦,再刮去,碗底都要刮一面鏡了。”
這還沒完,邵聞璟的行徑還未經寶知的歌頌,她天生便無天賦王權的敬畏,嗤之以鼻:“也不知這人是什么病,要財?抄了那么多世家權臣,我略算了算,便是討伐大冷都可撐二十年;要?可不見他憐惜梁裊裊。”
常言,當大人變成了孩,孩便要成為大人。
據安安以往所見,阿娘既然這么說,定是這般執行,他大驚失:“我還未較量,便背了兩次債務!”
還好她不懂。
只要不否認,便是默認。
安安一愣,意識扭向爹爹。
“不愧是好丈母娘與親女婿,慷他人之慨得一脈傳承。要我說,真真是接錯了藤的瓜,這樣多的心,在后宅也是荒廢了她的天賦不成,若是大伯母是大伯父,那哪有燕國公落腳的地方——燕國公在世都得改姓謝。”
那陌生的詞匯、有說服力的邏輯,以及人垂眸時的放空。
寶知隨手了托盤,將另一好的燉肉同包擺上,便讓邵衍抱著安安回正堂。
這樣想著,兩顧無言的等待都有趣許多。
現才知曉,她未說,但早已表現來,表現于手心的薄繭,表現于指甲邊的倒刺,表現于鍋里的青菜粥,表現于她無涵的發問與回答。
“好好好,”那便閑著將手背手心來回翻轉欣賞的夫人只:“現在呢,是次。既然是特殊時期,就有特殊的應對。吶,午膳起,吃得最慢的那人負責洗碗。”
偏偏日常作嚴母的人此刻倒有天大的耐心,漱過后便支著手肘托著巴,一心一意看安安細嚼慢咽。
行吧,即便是許久未見,阿娘說話還是這樣……
如果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邵衍心底卻沉重不已。
要安安說,還是現在好。
“好啦,”邵衍暗地里摸了摸寶知放在膝上的手背:“只要安安不拖拉,定然能勝,既然勝了,何須要洗?”
可那般多的人,哪個不是來分去阿娘的注意力。
安安卻是故意的,往日里爹爹一早便上值,媽將他抱至主院同阿娘一用早膳后,阿娘便領著他背“凡人主之國小而家大,權輕而臣重”。
晚些時候,若是爹爹公務不忙,便可以陪他一用膳,可飯后便又急匆匆趕往書房。
“才沒有呢!”安安嚷。
———
且若是遇上阿娘所謂的“難事”時,那邊書房的小廝便要層層通報——“大人與眾幕僚門客遇要事,請縣主一拿主意”。
邵衍聽著又想笑,又覺得這種事寶知可以笑話,若是他發笑蓋是不好。
“……我生病期間記憶都模糊,叫蔣氏和邵聞璟構害,終日里囚禁于侯府……”
她不懂。
罷罷罷,反正人就在這邊,早晚會知的。
便是安安生后,他仍時常半夜驚醒,總擔心她可否在無人知曉時羽化飛仙,徒留他一人。
邵衍沉默了。
“可是我不會呀。”
“不會可以學嘛。不過呢,阿娘既然了夫,理應當收取束脩。因你是我的長,除開你爹爹和舅舅,你同我最為親近,這樣,便替我洗兩次。”
默認她他。
寶知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其實還有別的法兌換,安安若是背一首詩也可以抵一次。”
且她也無意作自我動的殉者。
待到現在,邵衍被喜悅沖昏的腦終于冷靜來,心中有無數的疑問,只可惜安安吃得太慢。
有些事,只要不問,邵衍便當作不知。
過去快五載才知曉,原來那時起,他的患得患失便是空憂愁。
現在的況實則超了寶知的掌控,她亦然是九死一生過后才來到他們邊。
邵衍昨夜只聽她一句“一支穿云箭,千山萬來相見”草草交代,卻不想其中還有如此關節,心疼地睛發酸,不想她一句毒地叫外人咋。
邵衍總為她莫名的游離而惶恐,失落于她未說的秘密。
她自己倒因此賺得好心,只取了小包袱里的大鬧天連環畫,讓安安去書房取了筆墨描摹著玩。
雙更,等還有一章
妻愈是這般故意裝活潑的模樣,說明事態愈加嚴重。
寶知毫不客氣地截斷他的后路:“爹爹是病號,只阿娘和安安之間比賽。”
故而邵衍坐在灶邊,有些勉地開詢問她京中形時,寶知一面用絲瓜瓢去碗上的油漬,一面淡然地娓娓來。
現在雖然沒有而華麗的房屋,沒有巧的玩意,也沒有山珍海味,可爹爹和阿娘無時不刻陪伴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