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半倚在窗旁,看著外tou群蝶逐于花叢間,穿花栩栩,悠悠宛然。
一夜未睡,粉雕玉琢的臉上添了許多憔悴,她手握易承淵留給她的白玉燕釵,動也不動,像個jing1致的木偶一般看著滿庭芬芳。
“小jie,大少夫人與二少夫人都來了。”
崔凝抬yan,將燕釵小心翼翼地放回匣zi里,“讓她們jin來。”
大嫂顧芳菲是江南名門世家之女,說起話來柔柔ruanruan的,可其中卻有一種讓人不容忽視的魄力。
“依依,你可要保重shenzi,十六歲的姑娘家,花一樣的年歲,憔悴成這般可怎么好?”顧芳菲苦笑著替崔凝把散了的tou發理好,重新dai上簪zi。
“大嫂、二嫂可是來替爹娘作說客?”崔凝垂著yan,嘆了kou氣。
說來她這兩個嫂zi,無論相貌chushen還是xing格都大相徑庭。一個chu自江南世家,一個chu自北方商hu;一個溫婉nei斂,一個明媚活潑。但只要她二人湊在一塊兒,總讓人gan覺她倆有gu說不chu的默契。
“爹娘擔憂了一夜,阿爹大概是想著昨日對你嚴厲了,讓我倆來勸勸你。”顧芳菲說著,拉著許葳就坐在崔凝yan前。
“知dao你與易承淵兩qing相悅,yanxia都要成親了,可卻chu了這般的事,你定是不好過。”顧芳菲憐惜地摸了摸小姑zi的臉,她掌中的溫度化了崔凝臉上的冰霜,成串的淚珠跟著掉了xia來。
“……大嫂,我是真的除了他以外,誰都不想嫁……”崔凝哽咽說dao。
易承淵是她自懵懂到心許,打小就想著長大之后能嫁給他的人。
他的笨拙與溫柔,將她視若珍寶的yan神,都刻在她心上了,她沒有一樣忘得掉。
這么多年來,她幻想過無數次嫁給他之后會是什么模樣。他說過要帶她看遍四季,chun花秋月,夏荷如蔭,千山飛雪,zuo一輩zi的夫妻。
可如今,她卻連等他回來都不被允許。
她并沒有想傷害任何人,她接受了命運,如今只想默默等著他,無論生死。
“依依,你該知dao,嫁予你大哥之前,我也有個未婚夫婿。”顧芳菲笑得落寞,“我與他同樣是青梅竹ma,可就在成親之前,他染上重病。”
崔凝杏yanhan淚,眨yan看著大嫂。
“在他病重時,托人送回了婚約與定qing之wu。隔日,他就斷了氣。”
“那時我跪在佛前已經求了叁日叁夜,閻王卻依然收了他的命。人人都說,此生我與他終究是無緣。”
“你說這緣份到底是什么呢?”顧芳菲苦笑,“如同你與易承淵,自幼相知,互許真心,卻不能有造化。若是無緣,為何又要相遇?徒惹斷chang。”
“后來,依父母之命,我嫁給你大哥。那時崔奕樞的心里同樣有著個求而不得的姑娘,也是有緣無份。”
“可隨著日zi過去,我與你大哥終成夫妻,我們彼此都與對方心中那影zi不一樣,可如今若讓我再選一次,我依然會嫁給崔奕樞,為他生兒育女。”
“我才知dao,緣起緣滅不是凡人能參透,只能選擇要不要珍惜當xia緣分。你與易承淵的緣分已盡,但與杜聿的緣分,才正要開始呢?”
“可若我不要這緣分呢?”崔凝哽咽問dao,“若能讓我等他,說不定……說不定我與他gen本沒有緣盡……哪怕liu放十年,二十年,我終究能等到他回來……”
在一旁的許葳突然笑了起來,崔凝與顧芳菲同時轉tou看向她。
“依依,你koukou聲聲說要等他回來,可他知dao么?”
崔凝愣了一xia。
“他不知dao,對吧?”許葳笑了笑,“依依,男女之間,凡事都講究兩qing相悅。你與他的婚約是兩qing相悅,可你這十年二十年的等待,卻是你自己的一廂qing愿。”
“淵哥哥他……他一定知dao我會等他的……!”
“是么?”許葳冷淡回dao:“要不要親自問問他?”
“親自?”一旁的顧芳菲也愣住了。
“阿娘說過,依依雖然面上總是什么都好,可xingzi卻是兄妹叁人里最執拗的。既然如此,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二嫂今日早晨已經替你打聽了,易家女眷往西南liu放,易承淵則是往東北,他們今日chu發,明日就會到驛dian,我能安排我家商隊掩護,賄賂押liu的官兵,讓你與他見上一面。”
崔凝激動地抓緊二嫂的衣袖,“嫂嫂,此事可當真?”
“當真。”許葳冷靜回dao,“但你可不能讓你爹娘兄長們知dao。”
“……阿葳!”大嫂皺了眉,“這太冒險了!”
“二嫂,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