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梁玉芳吃粥動作一頓，“那可找著了？”

折楓13

“那可不行，他在這兒一天，不得吃喝啊，我的錢可不是擱這雪里撿來的！”

境況不同，人也變了，梁玉芳心嗤笑，原先多大方一人兒，如今倒也嫌多養一個人費錢了。

何容珍一愣，即一笑，“太太，什么風把您來了。”扭朝陳媽:“陳媽，添一副碗筷。”

施施然來，解了大衣，梁玉芳打量屋中擺設，“你在這兒可還住得慣？”她落了座，攪碗中粥，瞧著遠和恩，“你搬過來后，我都沒來瞧瞧，年底宅事多，今兒才得空，順帶著，瞧瞧和恩。”

“哪兒能要太太您的錢，我不過是閑話幾句罷了，算了，吃粥罷，再說話都要涼了。”何容珍擺擺手，面上不咋喜，對著梁玉芳才堪個勉笑模樣。

“容珍，才吃吶。”生生的丫手，凍得通紅，簾掀開，一角外白雪，和...…梁玉芳一張笑人面。

“待會兒看完戲，姨領你去景楓那兒，你看成不成啊？”

“你若是手吃緊，我這兒倒還寬裕……”

人沒聲，她就曉得剛才話遠和恩是聽了些的，朝他揶揄的笑，“甭說姨不肯了，賀景楓那小也不肯哩！方才啊，是戲給她瞧吶！”指了指梁玉芳離開的方向。

“在哪兒不是吃喝睡，還成罷。”何容珍漫不經心，也望了遠和恩，“他在我這兒養得還成，前些個我還托人尋他爹娘。”

何容珍把他這幅孩兒樣兒看在里，一是覺著逗趣兒，二嘛，也瞧他以前吃過的苦，心想著，過了年開，就去打聽他爹娘，清楚他的契是不是在梁玉芳那兒。

賀封讓何容珍養著遠和恩，沒他說話，沒也不敢攬到別養，梁玉芳無非怕她尋著遠和恩爹娘，再到賀封那兒告一狀，尋個由重回賀宅，瞧何容珍不喜遠和恩，便也放心了。

望人影漸遠，何容珍嘴角，吁了一氣兒，“別說，半月不唱戲，險些不會唱了。”轉瞅遠和恩直勾勾瞧她，亦了把他的臉，“啥？信了姨剛才的話，怕姨養不起你啊？”

一提賀景楓，遠和恩把兒從戲臺上挪開，轉瞧著何容珍，答得脆:“成。”他一句成，把何容珍、陳媽倆人兒都給逗笑，笑話他一顆心全扔賀景楓上！

十

“姨。”他睛里添了活勁兒，“那你比戲臺上的好。”

賀家最大的一間玉行在燕街上，離戲樓不遠，就兩條街，一般沒什么事兒，賀景楓都這兒。年底街上鬧，哪哪兒都是賣年貨的小攤販，何容珍受不住鬧，買了包冬瓜糖和瓜。

今兒第一場唱的白蛇傳里的青蛇，何容珍和陳媽都不是第一回看了，倒遠和恩是第一回，瞧武生手攥著的雙鞭移不開兒。

“急什么，天寒地凍，開再找也不遲。”

“哼！”何容珍笑著收這份夸，“得，待會兒咱真看戲去！”

嘍！

何容珍嘆氣，“唉，年底了，手底人辦事犯懶，洋沒少花，打聽來的消息沒一個有用的，不提也罷！”

清早兒的，又是年底，得空看戲的閑人可不多。何容珍挑了個二樓正對戲臺的好位，同伙計要了壺茶，一碟鹽花生，一碟麻油雞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