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珍眉一橫,推他,“回屋回屋,甭擱這兒礙我的。”賀景楓等的就她這句,忙不迭起,牽著遠和恩,“好嘞,媽。”他倆好,何容珍興,笑瞪他一,“麻溜兒的!”
雖比不得鄉田野開闊,可四方院好好的在日好的日翻土曬曬,種上些瓜豆,幾場雨來,也得了滿院的綠秧兒,黃花兒。
把手伸過去讓人抓著,賀景楓擠著遠和恩坐,規矩問好:“媽,您吃了嘛?”何容珍瞥一倆人兒攥著的手,壓著笑,“吃了。”朝遠和恩說話,“昨天晚上,不是剝了許多桃,還不領你哥吃去。”
他不聽話,可賀景楓再一副兇樣兒卻唬不了人,敗陣來,“成,剝!吃不完碾碎和糖稀吃!”
年后,賀封指給賀景楓大夫兩個玉行,教他著,賀景楓覺著這是好事兒。大嫁的是他家玉匠人,梁玉芳一直想讓女婿幫賀封的忙,他有手藝,人也穩重,可賀封就是不發話,一顆心全疼在賀景楓上,這好了,也算了些她的心。
院西北角原有枯井,誰都以為里沒,誰想著,天后陳媽把井上枯藤扒拉開,井里竟有活,遂好一番收拾,鋪了兩張厚青石板,往后便能在這兒洗衣了。
大清早的,瓜花里,指不定藏著采蜜的蜂兒,蜇了怪疼不說,還得個好幾天,可折磨人。
昨兒夜里一場大雨,可把瓜花打得七零八落,得了一地黃,瓜秧兒吃飽了雨,一夜不知長了多少,在日底你去瞧,瓜葉里,還藏著昨夜的雨哩。
遠和恩肚里啥時候揣的芽兒,何容珍猜不準,總不好去問賀景楓,只是瞧肚,約么是在金哥那兒得的。顯懷以后,遠和恩不去見人了,覺著羞哩。
放了小竹筐,他要好好瞧人,遠和恩給他盯得赧,捂著賀景楓睛,著怯哩,“不讓瞧。”可賀景楓閉著也能把人衣裳
有的地方涼快,瓜秧種后,何容珍又叫幾名匠人搭了竹棚,好讓瓜秧日后攀爬,閑日里,人也得在這塊坐著涼快涼快。
“哥!”他生怕人聽不見,嚷的那興勁兒,教人臉。
遠和恩坐在椅上,手指逗新的瓜絲,一撥一撥,何容珍織著小人兒衫,提醒:“待會兒給蜂蜇了手指,甭找我哭啊。”
賀景楓昨晚方和大吃過飯,這是賀婉舒懷的第二胎了,瞧過大的肚,再來瞧遠和恩才顯懷的小肚,他睛都要黏在上,總覺著這肚一天一個樣兒。
賀景楓昨晚歇在老宅,賀封招他去,遲遲不肯放人,不曉得為何,這會兒也該回了。遠和恩怕蜂兒,不敢瓜花,便來何容珍線筐里的線團,何容珍怕他攪打結了,都沒抬,“你哥回了,找你哥討抱去。”她本想唬人,沒想遠和恩抬,真瞧見了賀景楓。
這是專臊人哩,可遠和恩聽不懂,伸一雙手到賀景楓面前讓他瞧,“我昨兒剝的,手可疼了。”紅印兒哪里還在,全消了,剩一對手心,賀景楓愿鉆他的套,皺著眉作好生心疼樣兒,瞧得細細:“哪兒疼?我給瞧瞧。”
小竹筐,裝著遠和恩剝的桃,賀景楓大手一抓,放嘴巴里嚼,“往后咱不興剝了,都吃不去了。”遠和恩只是朝他笑哩,“要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