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

……

五兒看著腳急竄的火焰,暗想那燒在肉上得多疼啊,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忍得了.

"……自然不是."村長想,左右不讓這個害人的東西在村里就好,便答應了,"既如此,就有勞連公了."

他話音一落,周圍聲音都弱了些.

那人壘起的柴堆,指使自己的人將五兒放來,村長急忙阻攔,"萬萬不可啊!若叫它跑回山,是個隱患.山里還有供奉的山神,叫它沖撞了要大事的!"

五兒被貪玩上山的孩撞見,回村一傳,便成了兇猛的猿人.村里組織獵人搜山,將五兒擒了回來.

五兒便看著自己的親爹,同村民一同舉著火把要燒死她,她的娘親躲在人群里不敢來,她的兄姊同村里的其他孩一樣,朝她扔石,叫著"打死她!".

舞兒在家中行五,所以一開始就叫五兒.五兒生正是天狗月,被村里人視為不祥,是她娘將她偷偷養(yǎng)在山里.

周圍又開始窸窸窣窣嘈雜了起來,有的人鋤一扔,趕忙擠上人前,怕晚了東西就分沒了.

嗆人的煙灰熏得五兒昏昏然,在升騰的煙霧中,五兒看見一個人——鈷藍衣衫飄逸而瀟灑,恍惚以為是看到了神仙.

"這是烤什么呢?我來得巧了,不知能不能分個一塊兩塊的."

連祈就是舞兒的救贖.

五兒的娘親混在人群里,看見五兒被捆在網(wǎng)繩里困獸般掙扎,細小的手腳蹭得血肉模糊.五兒漆黑的睛在人群掠過,驀然亮起一束光,嘴唇翕動,輕聲叫了聲"娘".可五兒娘親不敢認,她還有四個孩要照顧,她不能認……

"是啊是啊,連公還是小心些!"

"連公千萬不可靠近,那是獵人抓回來的猿人,會吃人的!"

"吃人么?"

那個聲音近在咫尺,五兒心一動,睜便看見那人站在自己面前,腳的火已經(jīng)撲滅了.五兒直勾勾看著對方,覺得對方一眨一勾唇都好看得不得了.

那個聲音慵懶又吊兒郎當,卻十分有威信.五兒聽到周圍嘈雜一片,都是沖那個聲音的恭敬.

年幼的五兒尚不明白人的蒙昧與惡意,在鋪天蓋地的謾罵中仍然想問一句"為什么",只是無人同她解釋,他們將她架在了柴堆上,燃了火.

那人亦看著她,也不知看什么門了,低沉沉地笑了幾聲,撫著手淡淡:"我還以為你們要吃人呢."

"哦,瞧我這記."那人拍拍額,讓人從車上抬來好些箱,全是資.

"反正你們要理,不如交給我,我保證不讓她再回來."那人抱臂看過去,有些懶洋洋的,"怎么,村長是信不過我?"

老天爺似乎覺得這樣仍舊太仁慈,必要將五兒的命運再添一層霜.

連祈,帶著人就要走,村長急急往前走了兩步,絞著手有些囁嚅:"連公!您此次來……"

"走吧,小野人."

原來不是神仙,是惡鬼.五兒撇撇嘴,重新耷拉了.

一個朝自己伸援手的人視為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