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難得雨,醫館里稀稀拉拉沒什么人。趙杏兒便提前關了門,回了陳府,窩在房里捧了本話本,倚在被上有一搭無一搭地讀著。
也正因如此,縣民對這個年紀輕輕上任的知縣老爺是敬重有加,甚至有那虔誠的脆在自家替陳默溪立了生祠。至于趙杏兒,她當初賭氣一同跟來后又在家閑得難受,索開了醫堂,診金低廉公,還帶了不少學生,成了這一帶有名的“神醫菩薩”。
趙杏兒坐在陳默溪懷里,被他說話時來的氣息得頸窩發,說話時不由自主便帶了媚音兒,這反駁無力得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三年前,謝鈞把陳默溪打發到這邊陲小地時,她為了氣自家哥哥,特地擺了副夫唱婦隨的深模樣,辭了西南醫學院的官職,跟著陳默溪一同來了永靖,跟著什么和離文書的事也擱置了。這些年,兩人同睡一屋,同一室,跟真正的夫妻也沒什么分別。
門再度推開,兩人齊齊往門望去。這次來的是謝析,依舊是大半衣服濕透,鼻尖兒都凍紅了。
趙杏兒連忙起替他脫外衣斟茶,一邊拿布巾替他著濕發,一邊怨:“你去哪里了,淋成這個樣?門怎么也不帶把傘?”
趙杏兒還沒回答,一旁的陳默溪涼絲絲擠兌:“你這
除了……
還有突厥來的小匪盜城劫掠,夾在其中的百姓是苦不堪言。
趙杏兒無語地依舊窩在陳默溪上,起都不肯起來,遠遠扔過去布巾到謝析腦袋上,問:“你一堂堂九王爺,莫非傘也舊了壞了?”
上任縣令,便是在任期臨近末尾時,被城作亂的突厥賊闖知縣府搶劫,混亂中被亂刀砍死,死狀凄慘,不可言狀。
“呸,誰是你娘!”
“也是,當年拜堂拜得迷迷糊糊,究竟如何,我本都記不得了……”陳默溪握著趙杏兒的手,低輕吻著,忽然來了一句,“不如,杏兒再與我拜一次堂如何?這次把你爹媽師父也喊來,大家湊一起鬧鬧,風風光光大辦一場!”
好在因為這件事,朝廷力糾武威關鎮守不力,撤了將領的職,甚至還把原本駐守陽關的隴西軍調了一批過去。因此,陳默溪上任這三年,竟然沒遇到過什么大的劫掠燒殺,偶有盜賊,多半隔府縣竄過來的饑民。更因為施展引種新政,把謝析農園里研究來的那些個耐旱澇的番洋薯芋引到這西北邊之種植,不僅年年夏之交都要來一回的饑荒幾乎再不見蹤跡,連帶著整個府餓死的人都少了大半。
“別提了,傘早就不知丟在哪里了。這里成年半載的也不見一場雨,誰知幾時丟的。”謝析一邊脫著濕衣服,一邊幽怨,“我門這么久才回來,杏兒也不親自迎迎我?說好的小別勝新婚呢……”
聞言,趙杏兒一愣。
正讀到狐貍迷了書生的要氣,忽然聽到門開。她抬,只見陳默溪前襟衣袖全是地走來,發燒濕了大半,走一步便在地上留個濕印。
“好啊你,背著本王準備跟杏兒私定終嗎?”
“本是帶了的,想不到傘太舊,風一刮傘骨便折了……”陳默溪放了茶杯把趙杏兒抱到上坐,倚在肩上可憐兮兮,“娘,你看看,為夫都清廉成這樣了,還不給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