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而已，燕歸休要等人趕來相救，那是萬萬來不及的了！

他右掌一立，啪的一聲，兩掌相接，兩人同時一震，斷鴻只後退一步，燕歸休卻向後飛，直往萬丈深淵里落去，但就在他經過凌塵玉之時，手上一扯，將凌塵玉帶懷里，兩個人一起往跌落。

斷鴻驚駭絕，連帶爬地趕到懸崖邊，聲嘶力竭地叫：“賢弟，賢弟！”

他故意裝對凌塵玉辣手無的模樣，得燕歸休答應決戰，後來更果然舍相護，終於遂了他心愿。誰知也正因為燕歸休以為他不會放過凌塵玉，才會在自付必死之時，寧可帶著凌塵玉一起這萬丈深谷。

這十幾年來，他為了報仇，事事算計，殫j"/>竭慮，沒過過一天快活的日，直到後來遇上凌塵玉，初始對他只有恨意和利用，後來卻不能不為他心意所動。他說過事成之後要帶著他一起離開，從此快快活活地過日，那樣的日他想起來就忍不住要笑來。

現在他終於殺了仇人的兒，可是卻失去了這世上他唯一在意、剛剛上的人。仇人即將痛苦一生，他已經如愿以償，可是他心里卻半也不快活，反而痛得快要發瘋。

迎面風寒似刀，愈來愈烈，刮得人睜不開，燕歸休卻似全無所覺，拼命地睜大了睛，死死盯著峭。最後一掌他是借勢飛，留在山絕無活路，這萬丈深谷雖然可怕，卻未必沒有死中求活的法。

他一只手牢牢抱著凌塵玉，每見峭上有樹枝或者巖石突，便伸另一手去抓。華山峭如削，樹木稀少，此時又是嚴冬，樹枝枯，尤其兩人沖的力太，樹枝往往一抓即斷，而巖石覆滿冰雪，往往又太過溜，無法抓牢，但無論是樹枝還是巖石，他每抓一次，都能延緩跌之勢片刻。

但終於還是越來越快，力氣卻越來越弱，無論樹枝還是巖石都越來越難以抓住。燕歸休暈目眩，死死抱緊了凌塵玉，勉力又去抓峭上最後一棵樹。這時離地面已是不遠，若沒有這最後的緩沖，以兩人此時跌之速，只怕難以幸免。

但這最後的一抓卻終於還是差了些許。砰地一聲，兩個人一起摔在雪地里，了好幾才停來，凌塵玉也自他懷里跌了去。

過得好一陣，燕歸休才勉力抬起，癡癡看著不遠的凌塵玉，心，我真想再抱抱他，親親他，跟他說許多許多的話。我要跟他說，你看，都是你非要躲著我才成這樣，我知你是氣我睜睜地看著你被廢了武功和一只手，可我只是一時負氣，我哪里舍得這樣罰你？你不知我後來有多後悔。阿玉，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可是他張了，卻已經說不話，只有鮮血不斷地來。他伸手，在雪地里一一移動，終於到了凌塵玉的手，他著淚笑了一，想要和他兩手相握，然而就在此時，全的力氣忽然一散，抬起的顱垂了去。

凌塵玉癡癡地躺在地上，淚不斷地涌來。他想要碰碰他，可是不能，他想叫他別死，可是也不能。邊的這個人正在漸漸地離開他，可是他只能一動不動地躺著，什麼也不了。

兩個人摔來，他是個武功全失的廢人，燕歸休雖然重傷，但以他武功之，總有求生之機，然而最後，死的卻是燕歸休，因為凌塵玉一直被他好好地護在懷里。

他想不明白燕歸休為什麼要這樣。這個人的心意，他從來也沒有看明白過。以為他是真心的時候，發現他從來沒真正將自己放在心上，以為他對自己全無真心的時候，他卻為了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