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也是後來才定的。往昔，西王母將長琴記在座，傳正，篤正行，免我困頓受欺。回想種種，長琴知是西王母與炎君妹深才如此這般。這恩也是不敢忘的。淩霄殿里的正統，長琴自當替西王母護著，任憑差遣。千般萬般，還望放炎君一條生路。”

她一時間不知何方。

那廂，雉七已然梳洗一番。長琴找去時，她著了一天青襖裙，紅發用同發帶束在腦後，很有些炎君的樣──以往炎君在瑤臺借住時，相思是侍奉過她的。

瘦長的手現在前，伴著溫和煦的聲音：“怎地還是這般不小心？”

長琴嘴唇微動，卻見雉七不復人形，床榻上只余一團烈焰。烈焰中有一顆布滿裂痕的圓珠，正是雉七元神。

夢中，穿著青灰衣袍的僧人踽踽獨行，她在後面追，怎麼都追不上。她漸漸失了力氣，不慎跌了一跤。

雉七木木地往里靠了靠，看著他放床幃，將光亮阻隔在外：“睡吧。”

雉七一驚。

再看時，雉七元神外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透明膜，慢慢地，那膜厚實起來，將那元神全然包裹，再難窺其本來面目。烈焰漸漸熄滅，床上只余一只棕褐的雉**。

瑤瓊被噎得說不話來。她是不嫌炎君成了妖，可能若成仙，自然是成仙的好。雖然也存了互相幫襯的意思，可也是盼著炎君好的。若炎君不是玉清府的，她們又如何能結識？

昆侖靈氣充沛，把饑轆轆的猛獸扔到r"/>堆里，猛獸不獠牙才是怪事。

“怎的？”清雅的聲音破開黑暗，在耳邊響起。

他在旁邊坐，將鋪了滿床的已變得烏黑的長發纏在指間：“不幫你補元神，不準你修仙，讓你一只碌碌無為的妖，你會不會怪我？”

長琴不甚在意：“有我在，如何不能立足了？以西王母的本事，真要瞞，這事便傳不去。”

又是一陣白光，翅膀化成雙手，爪延長成了一對長，凸的喙縮短變作紅唇，全羽漸漸褪去──一全赤的女橫臥在他面前。

瑤瓊覺得長琴腦真是不清楚：“炎君的x"/>，斷不肯憑附你而活！”

月光皎皎，她看清是長琴，搖搖：“沒事。”

“孤墜於崖，旁邊只得一松枝。”長琴不緊不慢，“不攀也得攀。”

“荒唐！”瑤瓊一把茶盞擲到地上，茶盞碎了個稀爛，碎片著長琴的臉飛了過去，“你這是害她！”

“一手的汗。”長琴抬上去，推了推她，“去些。”

這些話雉七是不懂的，見過阿儺轉世之後她就一直緒低落，是以沒什麼反應，倒是把相思羞紅了臉。

長琴早在屋里布結界，防止妖氣，又在床的四角了咒術。是以，他發覺異動趕過去查看時，雉七雖四肢被光束釘在床上不能逃脫，卻很是躁動。

雉七猛地睜開睛，氣息亂竄。

她鼻發酸，把手打上去，卻驚悚地發現手已然變成了爪，然後一將僧人吞了。

偏生她又不能拿長琴如何，一張臉紅了白，白了青，顏換了好幾種，終是拂袖而去：“等吃了苦，你就知了！”

她雙緊閉，呼綿長，自然不會應答。

固然是心疼，長琴中卻未停，破了手指，淩空畫符。血的符隨著咒文漸漸變了顏，化了形狀。待長琴念完最後一個字，那符文已然變成了一條散發著微芒的光帶，沒烈焰，將雉七元神一圈一圈地纏繞起來。隨著元神被纏繞，那團烈焰忽明忽滅，接著白光一閃。

長琴用麼指揩了揩臉上刺痛，不在意：“非得讓她得了正果，再被扯仙界這一灘渾里來才叫為她好？”

雉七了一個夢。

長琴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聲：“這可真變成小母**了。”

她緊握的手被掰開來，溫的手掌握住她：“是我。發噩夢了？”

母不要了那多余的事。”

“怪我便怪我。法蓋世，赫赫戰功，都不及你平平安安……”呢喃細語漸漸低了音調。

瑤瓊一茶便哽在了嚨：“著‘妖’的名，她如何在仙界立足？這事要傳去，本g"/>本事再大，也保不住她！”

當夜雉七便現了妖。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她還是睜瞪著床──他在旁邊，她連合上睛都覺得別扭。

瑤瓊指了承景谷與他們住，風景不可謂不好，空谷碧湖，木綠蔥，屋舍家什一應俱全，離瑤臺也近，使喚婢、取都方便。也很符合長琴的要求，除了草木便再無其他活了，實在不能更清靜。

“這成何統！”在瑤瓊的觀念里，只要是仙，哪怕是個剛飛升的，怎麼都好說。可護著妖，它就不占著理！

長琴把雉七上上地打量一番，調笑：“這可真真要把我魂都勾去了。”

以往那里只他一個正主住榣山，便由著淩霄殿窺探。一來他應付得過來，二來也是讓天帝安心。即便後來加了個滄落，也無不同。可若雉七要去，便不能再同以往那般了。這事私已經行了有些時候，現在全交由朱雀族長離珠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