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事都想不起來了。
這個鬼地方那么大,誰要走路。平時大家都是飛的。殿里沒一個不會飛的。
哦不,她好像有辦法了。能。
也都在注視著她。
她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很久了,好困好累好暈好想睡……
鐘聲代表有什么重大事件發(fā)生了。
這鐘聲是為他而起的。這說明他光明正大地死在了眾人前,而且――?
聲波震來,開了落地窗前的遮光簾。
好帥。
算了,不了。
這幅鬼樣能成什么事。她再不濟(jì),也是王權(quán)的合法繼承人之一。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輸都不知怎么輸?shù)摹K挂纯赐跷蛔詈蠡湔l家,結(jié)果一,她就自盡。不是誰登基,她都不會開心的。
遠(yuǎn)方忽然傳來一聲渾厚的鐘響。
他竟然當(dāng)眾死在這樣的日里。這是對先祖、對神的大不敬,同時得罪了王權(quán)和神權(quán)。
真好啊,別男,所以更有可能登上王座。不過他那邊貌似也不怎么順利,因為血脈問題。他們是孿生兄妹,所以他們境是一樣的。
明明是【世界樹】唯二的小殿,無論怎么看都是天選之,但權(quán)力、尊榮、財富,她這一生,一天也沒有得到過。雖然她的人生也不過短短七載。
血統(tǒng)不純、惡之、黑暗力……一些讓人疼的東西紛至沓來,鉆了腦海。
不過,對她影響不大,反正輪不到她繼承王位。她是女的,上還有個哥哥。得除掉這家伙她才有可能上位。
不啊,她記得,她雖然弱,但上應(yīng)該沒這么疼,床的力氣肯定還是有的。
喔――!那孩是她哥哥,她想起來了。
啊――想起來了。今天午是國之祭祀。
除此之外,便看不見任何顏。窗外之景,仿佛是副黑白墨畫。
――這里是一切神話的起源地,宇宙中心【世界樹】。
鐘聲浩渺,她一眨不眨地望著窗外,法知識她勉還記得,規(guī)矩也還記得。
――她大概就是通過這一場死亡,開始重新認(rèn)識這位哥哥的。
這里是龍族的世界。
她的哥哥死了。
窗外,是外面的世界,是這個世界,是無數(shù)寶藏和危機(jī),是森嚴(yán)律令和法則。
真倒霉。
當(dāng)――
,遍布天窗,多余的空間看起來很浪費,她用不到,不是為了她準(zhǔn)備的。
神識一轉(zhuǎn),套裝加。
法失效了。這代表施咒者已死。
啪嗒一聲。
她在窗前的倒影里看見了自己。
“節(jié)哀。”她張開嘴,費力地說了醒來后的第一句話。
她絞盡腦汁地思考,想要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發(fā)正在失去顏,原本銀白如雪,如冰淇淋,如天鵝,如油,如云朵,如蓮花……片刻間面目全非,調(diào)不斷加深,渾濁,仿佛滴墨汁,變得越發(fā)骯臟起來。她沒有抬手的力氣,無能為力地注視著這片銀白凋零消亡。
手上的扇掉地上了。她拿不住,手指肌無力。
她一直這么虛弱?
一息之間,她又重新變回了黑發(fā),是比黑夜還要深的那種黑,漆黑,純黑,像是烏鴉,像深淵,像詛咒,像痛苦,像靜謐,像死亡。
應(yīng)該慶幸她法學(xué)得還不錯?肉弱小,所以只能多動動腦了。
竟然這么會找茬。
但是她痛裂,痛得她睡不著。還一力氣也沒有,簡直是奄奄一息,連咳都咳不動,也沒力氣捂,止不住腦里那個敲大鼓的砰砰聲。
她記得她的發(fā)原本就是黑的。是那孩給她變成了銀發(fā),跟他一樣的銀發(fā)。
倒也不一樣,她不受待見,是因為能力不足,表現(xiàn)太差,他卻剛好相反,恰恰是因為表現(xiàn)太好,所以與世不容。
【單兵,翩閃,咒法召來。】
是為了龍。
也全都在嘲笑她。笑她渺小,笑她被困在這里,笑她卑微如螻蟻蜉蝣。
倒霉死了。現(xiàn)在連床都不了。
她掛在披帛里,跟著飄起,飛上半空,襦裙裙擺堪堪拖地。還是火辣辣的,暈乎乎地勾著輕盈的綢緞往前飛。這套作戰(zhàn)裝里自帶了飛行裝備,也就是這條淺紅的長披帛,穿上就能飛了。
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相呢?
這山,這,這殿宇,這龍與雀,都在這扇窗外,都在她的注視。
她激動得臉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