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的那位大爺，站得，遍布褶皺的眶閃明亮矍鑠的光芒，就著打拍的手勢，遠遠地朝老將軍招了個手。

顧老將軍材大，神專注威嚴。雖說人上了年紀，形總要稍微皺縮幾寸，但是老爺無論站到哪，都是腰桿得筆直，脊背像蒼松的樹。那種氣神兒和自信的氣度，人群中十分打，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兒，讓羅都忍不住頻頻側目……

大合唱唱過幾首歌頌黨歌頌社會主義的紅歌軍歌之后，手風琴變了個調，輕松一，來了一首西游記。

那個指揮的老，是老將軍當年一起生死的戰友。那年代一個是先鋒師師長，一個是攻團團長，也曾經臉上沾滿炮火硝煙，躍戰壕沖鋒陷陣。老將軍小里嵌著彈片，老團長左手中指和無名指被炸掉了一截手指。

羅閑得無聊，在山坡上顆煙，默默用掃過去，就注意到人群中的老爺。

老爺最近也迷唱歌。人歲數大了，爬山涉力不提當年，平時難得有兩項業余好，其一是在他們軍區大院里，跟幾個老家伙象棋，其二就是每個周末來景山唱歌。他也來唱這個中老年合唱隊，都是當年最熟悉的調，最懷念的血青斗爭的歲月，、、，什么的；每每唱到激動，老爺老淚縱橫的。

公園里人山人海，各個業余合唱團，舞團，已經提前圈占位置，一攤是一攤的。

程大媽最近也迷上群眾大合唱，一白發得很靚，穿個小花褂,提包里揣著歌本。她脖上系著兒鈞鈞買給她的絲巾。兒多了,需要心的活兒就多，可是好事兒也多。四個大兒，無論親生的或者不是親的，每個都是實心兒的好孩，當媽的都一樣拿來疼。

顧老爺也揮了揮手，心舒坦，于是開始放開嗓門，跟著大伙齊唱。

警衛員小一看，于是開車回家給首長取歌本。

羅陪著程大媽，直奔老太太每星期雷打不動參加的這個合唱團。這一攤基本都是中老年叔叔大爺，大媽大嬸，唱的都是那個年代的主旋律行歌曲，頗有懷舊的氣氛。漫山遍野幾百人齊聲唱、，場面可壯觀了。

指揮合唱的那位老大爺，站在凳上，充沛，雙目炯炯有神。大爺看起來有一把年紀了，一軍帽，穿的是軍，襯衫左綴滿軍人最引以為傲的功勛獎章……

所謂的歌本，是這些業余合唱隊自個兒私打印裝訂來的，訂成一本一本，有曲譜有唱詞。山上唱歌的人每人手里都捧著歌本，可正規了。

唱西游記還并非唱蔣大為那首激豪邁的，唱的是，大媽大嬸們最喜了，唱得十分投，聲并茂。

老爺拄著拐，溜達到人群邊沿兒上，往里擠了擠，站在比較靠后的位置，遙遙能看見指揮。

老爺是讓警衛員開車載著來的，穿的規規整整的白襯衫，軍綠長，握個拐杖，步伐有力。

手風琴業余伴奏,有人業余指揮，每周都來,風雨無阻。

這天也是湊巧，邵鈞他姥爺，也來到景山公園。

老了公園，走到一半，一摸手里拎的公文包：“壞了，老忘帶歌本了。”

漫山遍野一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