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芽，有些地方碧綠葉片。這是他們種的一大片仙，花苞待放，在早乍現驚鴻般的脫俗清麗。

嚴小刀還在后院和墓地周圍栽種了幾株山茶。

在北大陸雇工花費不菲，嚴小刀雖說不缺錢，還是習慣自己動手，袖力活兒毫不糊，把花園整飭得頗有調。山茶樹同樣是在早葉，結滿樹沉甸甸的花苞，從綻裂的花苞邊緣洇星星的艷紅，安靜而貴。

凌河也安葬了他養父凌煌的骨灰，當時著實為凌煌葬在哪里這件事費腦筋。

嚴小刀說，不然也葬在你家房后面？反正地兒大，就埋在旁邊那棵樹底。

凌河不樂意，說，離我父母太近了，埋得好像第三者似的，礙我的。

嚴小刀哭笑不得，安對方，怎么就像第三者了？不至于的！人總之都不在了，還是遂了他的心愿吧，他肯定希望能埋得離你們近一。

凌河說，不成，我想給他埋到紐約去，離我至少五個小時飛機時程！

嚴小刀抱了這個人安，那時說：“我還是激你的養父，不然我可能沒有機會認識你。人一輩得學會恩知足，生活就能過得更隨心痛快一些！”

凌河不吭聲，但心里把小刀教育他的話默默都吃了。他們就在小鎮的公墓上買四四方方一塊地，把凌煌葬到那里了，距離他們的小木屋大約六邁車程。嚴小刀每回飛過來度假，沒忘了給凌煌先生墓前送一束花過去。也別讓這老家伙太寂寞，寂寞讓人變態!

嚴小刀在林地周圍視察了一圈，撿一撿過冬留的枯枝爛葉，回來時狠搓著一雙手。

他瞅見凌河鼻也凍紅了，仍然一動不動站在顧云舟的墓碑前。凌河的相貌與墓碑照片中的男酷肖，乍一看就是同一個人，眉宇間都帶一絲平靜的哀傷，那種覺總恍如舊人重現于世。

“走吧？明天再來?！眹佬〉独^凌河的手，用力攥一攥。

“好?！绷韬?img src="http://bdyhq.com/wzbodyimg/b9MG4h.png">，順從地跟隨小刀的腳步。

今天的午餐，以凌大廚的功力而言就是糊事兒，又是一大鍋意粉。

嚴小刀也察覺到了，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凌河飯越來越“糙”，在廚房里遠沒有以前那么耐心細致。除了一些特殊的紀念日，凌河現在很少五菜大餐，無論是在臨灣家中或者在北度假，就一兩個小菜，開一瓶紅酒，兩人在沙發上靠著，談天說地。

換言之，凌河已經懂得不要花費太多時間獨自執著于某些無謂的事上。

凌河一直在慢慢地變化，變得輕松、自在而隨，寧愿多花些時間陪著小刀游歷人間，而不是花大量時間在廚房里像個迫癥一樣擺盤裝菜。

凌河從冰箱里搜刮前幾天在小鎮農貿集市上買的一大塊肉：“吃這個？”

嚴小刀：“這什么肉?。俊?img src="http://bdyhq.com/wzbodyimg/fistCZ.png">肉？”

凌河：“你有不吃的肉么？”

嚴小刀朗地一笑：“沒有，不挑，你的都吃?！?/p>

凌河說：“這是野豬肉?！?/p>

“?！眹佬〉栋櫭?，“能好吃嗎？特糙吧？”

凌河在砧板上熟練地理這一大塊野豬肉：“沒你的肉糙，放心吃。”

嚴小刀圍著灶臺轉了一圈，溜達著繞到凌河后，環腰抱了，湊近凌河的耳朵威脅：“我肉糙么？”

凌河垂著切肉?。骸叭獠诮米÷痖L時間燉，不至于一鍋就爛成渣，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