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沉默了一陣,兵荒亂一樣地,我聽到了一陣雜音,而后終于安靜來,響起對方又開始有些語無次的聲音:“剛剛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書,你,你現在在哪里?”
我說:“嗯。我想你了?!?/p>
等那陣痛意去,我繼續說:“等我好了,我再去找他?!?/p>
希望你能對我說:沒事的,一定會好起來,我會陪著你。
為了能夠把調整到適合接受手術的最佳狀態,我最近一直在術前調理,這他媽簡直不是人受的。
“這幾天晚上我來查房,你沒有再噩夢了,不是嗎?”楊晉淮說,“嘴里也沒有喊著林與鶴,說胡話了?!?/p>
“你太瘦了,必須補充脂肪和白質?!睏顣x淮看著我,微微擰眉,“你知你的重掉得有多厲害嗎?”
“增免疫力,減少你發生排斥反應的可能。”楊晉淮放針,又給我換了一個吊瓶,“聽護士說你今天中午的營養餐沒吃完?!?/p>
我以為我一輩都擺脫不了林與鶴,但他是什么時候開始,從我的世界里淡化去的呢?
我又笑了,但因為藥所引起的疼痛,那微笑又變得扭曲了:“所以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副樣。”
我嗷地叫了來:“你就不能對患者稍微溫柔嗎?”
“我嗎,”我看著醫院樓的小泉,微笑地,“我當然在家啊?!?/p>
“你如果真的有想要活著去見的人,那就聽話,積極合治療。”楊晉淮嘩啦啦地在紙上寫了一堆,又突然想起來似的,抬起看我,“也順便恭喜你,你日思夜想的,現在終于換了個人。”
大概對方也被我如此大言不慚給震驚了一,一時竟無言以對。
我也有些困惑。
楊晉淮瞥了我一:“
我將蘭庭晞能聯系到我的方式全換過,房也退租,只留一張紙條:我走了。
聊到手機直接欠費,都不知彼此說了什么,大概是很傻很沒營養的,卻停不來。
我哀哀地叫著慢推慢推,痛得淚都快掉來了:“這又是什么針???”
的時候,又打起神,盈滿了笑意。
隨著楊晉淮的話,我前現一張少年俊氣的臉,帶著天真,對我牙齒笑。
“……”
直到對方的話說到一半,通話被系統行切斷了。
我一想到了蘭庭晞總是溫笑著的神態,然后那張臉上又換成了剛剛那女孩悲哀的,顏笑的神。
希望你能陪著我。
“咦,怎么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電話那的聲音充滿驚喜,“是想我了嗎?”
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會忍不住想要微笑。
我了眉角,但揚上來的弧度仍然不去,我稍微保留了一矜持:“大概就是我到不行的程度吧,搞不好我死了他也活不去那種?!?/p>
非常地想,希望你能立刻現在我邊。
但是這世界上的奇跡,真的會在同一個人發生第二次嗎?
電話終于接通了。
楊晉淮這么評價著,然后不客氣地一針刺我的胳膊。
對方大概也反應過來自己問得很蠢,我已經想象得到他兩頰發紅的樣,又很想再聽他的聲音,一個字也舍不得漏掉,將手機捂得很緊,到耳朵發痛的地步。
“所以,你還是希望他能找到你。”
“昨晚才病發一次,把急診室鬧得人仰翻的人,沒有資格對待遇作要求。”楊晉淮冷冰冰地說,“你狀況這樣持續惡化去,本無法接受手術?!?/p>
我笑著轉了話題:“倒是你,現在還不把你的小朋友介紹給我認識一嗎?”
我這樣主動一消失,茫茫人海間,可能需要第二次奇跡,才能讓他找到我。
秋深林未寒:16
在等待奇跡降臨的時間里,所有人的臉都是一樣的。
但我既不想完全封死后路,也不能留太多我不知會不會有的,的懸念。
而如果真的沒有發生奇跡,我最后終于還是死了,以現在這家伙迷戀我的程度,不知會多么傷心。
我消失得凈利落,蘭庭晞既不知我是從哪兒來,我也從沒有和他說起過我的世來歷。
我怔怔地握著手機,直到淚打濕了屏幕。
經對方一提醒,我才想起來,我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過關于林與鶴的夢了。
我面菜:“每天煮煮雞肉,還有肉,我真的要吃吐了。”
楊晉淮一時沒有說話,帶著言又止的神,我知他想說什么,但我不想讓他說去。
希望你能給我以力量,勇氣。
我:“啊?”
還覺得未盡似的,我又等了一會兒,才把手機從捂得通紅的耳朵旁邊拿來。
“本來還想著,如果你的神狀態不穩定,也許還要給你一個心理醫生,現在看來倒是沒有這個必要?!睏顣x淮鮮見地帶了一八卦的吻,“那是個什么樣的人?”
寫這三個字花了我很長的時間,一度在要不要加上勿念勿尋,或者有緣再見之間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