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留幾天么?”
“現在的錢已經夠花了。”
他那個一生偏執又自我的父親在某一年死去,囑咐兒們將他的骨灰與黎杰森掉包的母親的假骨灰葬在一。這實在是丟人,但為了遵循遺囑以繼承財產,輩們還是同意了。
“其實我一直想不通,到現在也想不通,”話鋒一轉,“你到底為什么非要離開家族,逃去華國,甚至不惜與家族反目成仇――聽說你為華國政府打了十年工才付清他們保護你的酬勞吧。”
黎杰森想要的是什么呢?
――而是他。
他什么都有喜,但什么都不多,當初的計算機是這樣,后來的許多好也如此。或許這就是智商的危害――上手得太容易了,他來不及。
一直在追逐夏天的,從來不是夏追。
同父異母地大哥拍拍他肩:“這么多年過去,我們都該放了……你在笑什么?”
他先是在華國,去了濕的蜀地看熊貓,去了寒冷的東北看冰雕,去了寒的西藏看雪山。他哪里都走過了,卻像野生的風,沒留任何痕跡。
“你叫夏追?意思是不是chase the summer?”
本來還有一小段和韋舟相遇的場景,但是很短,而且放來有不和諧,決定直接寫在微博上了。
“你還真是……完全沒變。”Greyson哂然,放文件,“老疼你,那可不是比小數字,你就一都不留?”
“我在笑――”金發男人抬,一雙棕眸彎得厲害,“他知自己是和火雞的骨灰合葬的嗎?”
后來他買了臺相機,拍了許多照片。
“為什么會不喜?”Greyson難以理解,“這代表著無盡的財富和權力,你要是留在這里,爸爸一定會把你推上去當家人的――到時候你就可以擁有一切,得到你想得到的任何東西。”
他說:“媽媽,再見,我走了。”
Greyson叫他書房,說遺囑上有給他的一分財產。
“捐了吧,或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黎杰森隨。
他走走停停,在地球上游,像探索世界的旅行家,又像無家可歸的吉普賽人。他快樂且自由,他孤獨且空虛。
他對夏追說要到走走看看,是真的。
是自由。
“但我不喜。”他淡淡,“不喜的東西,擁有再多也是負擔,為什么不舍棄掉呢?”
“你也不希望我留來吧。”他笑,“再見,哥哥。”
沙漠、山、海洋、草原;文明、野蠻、現代、原始;教堂、城堡、都市、村莊。
Grayson想辦法聯系上黎杰森,希望他能回A國參加葬禮。如今的沃爾頓家族是他掌了,他說他能保證黎杰森的安全。
像離別的那個冬夜,眶中又涌珠,他無法自抑。
“嘖,你還真是……一直聰明得讓人討厭。”聲音散在風里,“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收拾完行李,黎杰森發現自己在此呆了這么多年,最后想帶走的居然還是只有自己。
安全是保證了,但數年前的舊怨太深,葬禮上的每個人都對他沒好臉,到來態度最好的居然是最該恨自己的那幾個。
黎杰森無所謂地笑笑:“非要說為什么的話,就是我不喜這兒,也不想成為沃爾頓的繼承人。”
黎杰森數不清自己去過多少地方了。
最后一戰他去了故地原城,在江邊從日坐到日落,站起來時麻了,有晃。
“你小時候和你爸爸相最多,他的葬禮你應該在場。”他爹名義上的妻嘆。
言罷,他抬看墻上的鐘:“這里沒事了,我先走了,祝你好運。”
――
你也是,一路順風,夏追。
這一從他還叫Jackson Lee Wolton時就定了,此后一生,從來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