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輪椅鋪上又發現雪太大了，清晨工人剛剛清掃來的殘疾人通，已經被一層雪覆蓋。

“別對我太好了啊，”裴琰說，“你這樣得我老是想嫁。”

他一張笑得猖狂的俊臉，朝著地面就吻上去，即將與冷的地板發生親密關系的時候突然被撈了起來！莊嘯的動作就這么快，從前面又跑回來，把他扶了，替他撿起了

“我送你。”莊嘯說。

莊嘯愣了一：“你別這么說?！?/p>

但是，就在結束療養回國走機場的當天，裴琰覺著莊嘯“回應”他了。

莊嘯心疼的，說，“你受傷還是我授藝不，我的責任，我的錯?！?/p>

那年冬天，東了很大的雪。

“不敢勞動你，我心里過意不去。”裴琰說。

他還想吊威亞飛，飛起來反正也不用腳。他直接就被莊嘯罵了：“老實在地上蹲著吧你還飛個屁！”

“咳，真的！”裴琰也笑，“那時候我就開始在腦里琢磨，第一，這人真了，真能扛，打心兒里我佩服；第二，這么好的人，遇見了絕對不放過，老一定要占有他……哈哈哈哈……”

裴琰仰起臉來，星星的雪花飄到他臉上，迅速就在他膚上蒸發汽化。他得像個火爐，永遠都力奔放，熊熊地燃燒自己，也焐邊的人。莊嘯突然低，在他眉心親了一。

莊嘯叼了煙，一笑，搖搖，五年前的事兒，都快忘了。

他拄著雙拐大步星往前奔的時候，拐杖不小心踩到行李箱拖到地上的一帶。他助理在前面把箱一拖，拖飛了他的拐杖，讓他瞬間失去平衡。啊――

裴琰需要每周去醫院康復治療。車在雪中停在醫院門，停在殘趴位上，車前窗掛著臨時的殘趴證件。莊嘯車，先走到后門，拿輪椅，再繞到副駕駛位，抱裴先生來。

莊嘯幫他聯系最好的外科醫生，帶著他從西岸飛到東岸，再從東岸飛回來……

電影殺青之后，裴琰遠赴南加州，休養了一個冬天，就是去動手術了，療傷去了。他的傷已經不治不行，并且必須長歇，兩年之都不能拍打戲。醫生給他了通牒：再這樣過度透支自己，仗著你還年輕就折騰，你這腳就完了，你可能后半輩，以后，都不能再拍動作片了。

裴琰腳踝疼得快要把淚擠來，只能打個嘴炮撩一撩，解一解疼。

“等會兒啊，你先在車里坐著！”莊嘯說著就從后備箱拎一除雪鏟，“這鏟沒白買！”

“不用他們?！鼻f嘯說，“你助理那小孩兒推著你，和我推著你，一樣么？”

“真的，”裴琰說，“我印象里你唯一一回受傷見血，就是你手被鋼繩切了――還是因為我?！?/p>

回到賓館房間，裴琰就低認慫了：“師父……又給您丟臉啦?！?/p>

“不是，沒你的責任。”裴琰說，“哥，你拍了么多片，你都不會受傷，事總能得特別好，到恰到好還能游刃有余，我不行，三天兩就看我一人兒總是受傷。說到底還是我本事不牢、技藝不唄……我就總是差一，我跟你比，我永遠就是比你差那么一?！?/p>

莊嘯再撣凈輪椅，把裴先生從車里抱來，推著門。

小薩瞪他，噘嘴不吭聲。裴琰特意湊過去說：“還能好使么？……我聽說有些不太適合剪的品種，被剪了以后都能抑郁了，好像是這么回事兒！寶寶你還行不行啊，哈哈，還能么……”

“哈哈哈――”裴琰幸災樂禍地大笑，渾不安分的戲骨又回來了，摸著自己锃亮的腦門，給遠的小王爺打，“帥吧？涼快吧？”

莊嘯上風帽鏟了一會兒雪，從車門的地方一路“稀里嘩啦”鏟到醫院門，迅速就鏟一條凈的通。東岸的雪可以到很大，莊嘯用自己的長度丈量了一路邊最厚的積雪，給裴琰看：“雪已經過我膝蓋了！”

“……”

手上那疤，已經合成一掌紋。

“別鏟了吧？”裴琰從車窗探來，喊，“沒事兒，你扶著我過去唄?！?/p>

……

裴琰往后仰過去，抬瞟莊嘯：“哎，明天，還是讓我助理送我過來，也一樣的。”

白覆蓋大地，讓心靈都變得純凈、安靜。

小薩是為了上鏡替，被導演迫著把額的發剃掉了，這回真的剃成了滿清韃的發型，后面再梳成一長辮。裴琰實話實說：“這種發型也就咱們小王爺這么帥能hold住，特像真的，換另個人都沒法兒看！”

“你等著！”莊嘯喊，不想讓裴琰腳沾雪受寒。

攝像機就在前，許多人盯著他狼狽地踉蹌，全無往日的瀟灑，他完全無法支撐，那傷腳又不敢落地……

風很大，在耳邊“呼呼”地，他嘯哥或許是沒聽見，或者就是不想回答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沒回應他。那個冬天就這樣被凜冽的北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