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
息棧仔細一瞧,還能有誰,竟然又是那位俊芳大師長!
師長中的兩泓秋,如被投石鏡,瞬間淋漓破碎,一片波痕狼藉。中陣陣哽咽難以抑制,骨肉頃刻間分離,血沫仿佛晚的落紅,揚在空中飄散。
“姓的,你他媽的早就知息棧是俺鎮三關的人。你今兒個既然這樣說,老要是還放你豎著回去,老就不算是個男人!”
這是息棧第一次從師長中聽對方直呼自己的大名,毫無委婉和客氣,不由得略微驚訝,不動聲:“師長有何話講?”
第七十六回.拜金蘭義海豪
息棧皺眉答:“不是去年,我與我當家的,三年前就成親了,如何?”
哪里都能碰見這人!
息棧鸞刃直指對方,厲聲說:“你講實話,你若了齷齪無理之事,今日你我在此了斷!”
息棧尚未及反應,旁的大掌柜驀然舉起了槍,凌厲修長的一槍兒直直地瞄向俊芳的眉心。
俊芳冷笑一聲,哼:“你說我了什么?!”
戰亂年代,老熟人見面,雖說是宿怨仇家,還是忍不住想打聲招呼:大兄弟,原來你也還沒躺吶?別來無恙啊!
俊芳卻連看也沒看一大掌柜,一雙就只盯著息棧,開說:“息棧,我只問你一句話。”
俊芳一動不動,瞪視黑的槍兒,目光逐漸寒冷。凌亂破碎的血山河,在中凝結冰封,渾的血和骨髓都凍住了。
息棧已經有三年沒見著這位大師長,對方竟然也還活著,熬過了氏拒孫之戰,又過了與紅匪軍的甘寧戰役。這年能一次又一次從死人堆兒里爬來,還這么勢的,也難得!
俊芳的一雙瞳仁急劇縮小,似乎已被那一柄尖利的鸞刺破,壓抑的悲憤瞬時爆發:“什么叫齷齪無理之事?為何我不可以他就可以?!我不可以他就可以……你全上哪里是我沒有瞧過,有什么稀罕!”
人不怕死,一溜兒碎步蹄聲,急匆匆穿過隊,驅韁上前。
俊芳看面相比兩年前清瘦了些,兩扇刀削的面頰緩緩收緊到略顯尖刻的巴。無論是臉孔還是材,在這些年硝煙戰火的磨礪中,都添加了些許冷的棱角。
鎮三關在上提槍哼:“師長,回去吧!人我們帶走了!”
咬牙對息棧說:“很好,很好……”
俊芳的嘴唇蠕動了半晌,底兩埋藏已久的傷,聲調略微顫抖:“去年這時候,我聽說,你與這土匪,成親了?”
息棧這樣問,一小半緣故是當著大掌柜的面兒,跟俊芳劃清界限,以免男人總是硌這事兒。而更多的緣故,是心里總覺得這大師長行事十二分地古怪,說不清不明地,就是讓他心里不安,想要搞清楚這人究竟腦瓤里琢磨什么玩意兒呢!
說罷撥就要回轉,息棧腦里一岔,聲叫:“師長留步,我也有話問你!”
“我且問你,三年前那一次,那一次在公館,我重傷昏迷,你對我了什么?”
鸞刃尖聚攏淬,映夕陽,鋒利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