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在一個人面前,羅戰不敢這么造次囂張。他自個兒心里也對不住程大媽,人家中年喪夫辛茹苦拉扯大一寶貝兒,為了救自己這么個大禍害,已經殘了一條胳膊,現在倆人又成兩了,說去“傷風敗俗”的,更炸窩了。
程宇和羅戰都是一筆的黑西裝,白襯衫,黑墨鏡,一左一右攙扶著老太太。
若是旁的隨便哪個人跟羅戰說,你不許跟程警官在一起,你個勞改犯的你不!羅戰一準兒給丫回去,你二大爺的,我就跟程宇好,我們倆真心相,你丫得著嗎你?
也不能怪羅戰沒安全。在他看來,倆人之間最大一坎就是程大媽了。這關坎還跟別的人別的事兒不一樣。
不跟我好了,你以后會甩我嗎?還會跟女人結婚嗎?
經過了慘淡冬季的酒吧街,紛紛把桌椅涼亭重新擺來,迎接紅紅火火的夏。
后不遠還跟著欒小武、賴餑餑等等好幾個陪同前來盡孝心的小弟,拎著白酒和心匣,威風凜凜的保鏢團似的。
程大媽在程大爺的墓碑前,拿小手絹一邊兒抹淚一邊兒說悄悄話。
分之后十五日就是清明,氣清景明,萬皆顯。
可是他太稀罕程宇了,而且他覺著自己就是天底唯一一個最適合程宇、最程宇、能讓小程警官一輩幸福的人。
程宇和羅戰站在不遠,支著耳朵偷聽,隱隱約約聽不清楚。
“咱院兒里過年時候,可鬧了,有人給我們飯。老程,我給你認了個兒,這兒其實好,貼心,孝順,活兒手腳麻利,還陪我遛彎兒打麻將,比親兒還呢,跟程
一伙人甩開大步走在墓園里,引得周圍過往的祭奠客人紛紛側目,真以為哪個劇組來拍電視劇的,那場景甭提多拉風了!
倆人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互相扶持著照顧著,一定不會分開,程宇那時是這么想的。
早料峭的寒風里夾帶著玉蘭花的清香,程大媽跟她老伴兒說:“程建國,咱兒最近好的,年底督察又發優異獎了,每年他考都排前幾名,領導特喜他。年后肯定升銜兒,升一級警司。也許過一陣,就能讓他當刑偵隊的正隊長……
“程宇本來有個好的對象兒,了,也鬧不清楚是那姑娘把他甩了呢,還是咱兒把人家給甩了,反正孫又沒抱成,程建國你就再等兩年吧……可是這事兒,還不是我要跟你嘮的大事兒!
程宇其實也反復斟酌這事兒,怎么能讓老媽少受兒驚嚇,又能接受羅戰。
讓程大媽用紅筆填完了最后一片花,嚴酷的冬天過去了,后海冰面逐漸解凍,柳樹芽,花開。
大清早,羅戰先開車到大雜院兒來接程大媽和程宇。他自告奮勇地非要陪著去給程爸爸掃墓,腆著厚大臉,以“兒”的份。
59、夫夫掃墓
咱倆都好成這樣兒了,還能分得開嗎?
羅戰但非少程宇一兒,都沒臉去招惹這家人。
拖到自個兒四十歲,拖到不能再拖,瞧著一輩娶媳婦無望,就要孤獨終老了,老媽一著急,他再把羅戰這家伙給端來,老媽說不定也就認了,讓羅戰媳婦,也總比一輩單著些吧?
想來想去,還是一個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