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緩緩地移向綠綠的柏樹林,密實的針葉在陽光里婆娑,光影中晃動的都是的回憶……
羅戰(zhàn)正在跟他爸爸嘮嗑,這會兒瞧見程宇來了,眸一亮,趕緊拉著程宇也坐來。
羅戰(zhàn)說:“嘗嘗唄,今兒這幾盤心是我的,我沒我爸的好吃
羅戰(zhàn)恬不知恥地迎上程宇的白兒,眸里透得了逞的快意,笑呵呵地說:“爸,我也不像以前招貓逗狗招三惹四的了,我可不敢,程宇著我呢!媳婦最疼我了,是吧媳婦?”
程宇嘴巴微張,愣愣地聽著。
羅涌說:“我心想,三兒你要坐八年牢,這玩意兒我還能給你存八年啊,還不都長成炭煤球了。我沒想到那小這么認(rèn)真,這叫一個急啊,不樂意啊,跟我大吵了一通。他說,現(xiàn)在都找不見程警官了,都不知你在哪兒,就剩這包東西,我竟然還給他扔了,我把‘程警官’給他扔了!……”
羅戰(zhàn)又指給程宇說:“我爸以前常糖耳朵和蕓豆糕吃,他的可地了。你嘗嘗?”
“羅戰(zhàn)這人,有時候特犯渾,你甭搭理他……”程宇哭笑不得地。
羅涌望了一遠(yuǎn)坐著的羅戰(zhàn),搖搖嘆氣,笑意里浮深切的無奈與寬容。
羅戰(zhàn)坐在白玉石碑跟前,日一縷溫和的陽光在這人臉上描摹半明半暗的浮影,神肅穆。
羅戰(zhàn)了一小塊蕓豆糕喂給程宇。
程宇搖搖,不吃。
羅家老大一句廢話也沒說,甚至都沒問過,噯,程警官你怎么來給我爸掃墓啊?你誰啊,你算嘛的啊?
羅涌垂笑笑:“當(dāng)年你們事兒那天晚上,他跑回家,交給我一紙包東西,我打開看,里邊兒是糖卷果和咯吱盒……都沾了血的,沒法兒吃也沒法兒看了。后來,實在是,再擱著就長綠了都,我沒轍就給他扔了!我以為,不就是兩包小吃么,我都會,他自個兒也會的啊……”
程宇默默地坐著不說話,又聽見羅戰(zhàn)說:“爸,我現(xiàn)在改好了,重新人了,再不犯渾瞎鬧了,真的,程警官可以給我作證!
“而且吧,三兒現(xiàn)在有家了,有了一個媽,可疼我了!我還有了個好媳婦,對我特好,程警官就是我媳婦,您沒想到吧呵呵,您看我這輩就這么過了,成嗎?”
程宇:“什么東西?”
彼此之間,似乎啥話都不用問,也不必解釋,站在一,就像是一家人已經(jīng)了很久很久,已經(jīng)五年了……
程宇意識瞪了羅戰(zhàn)一。可是有羅大爺在面前盯著呢,這么莊重嚴(yán)肅的時刻,他也不能薅起羅戰(zhàn)的衣服領(lǐng)搖晃說,明明你才是我媳婦!
程宇也不好意思,臉頰發(fā),耳廓微紅,心里那酸的甜的苦澀的滋味兒就甭提了。
羅戰(zhàn)說著程宇的手,程宇不理他。
羅爸爸碑前擱著一瓶二鍋,一碟糖耳朵,一碟蕓豆糕。黑白的小肖像在白菊花叢里微笑,眉間慈祥和氣。
“爸,我今兒給您帶個人來,程警官,程宇,您瞧瞧,喜不?”羅戰(zhàn)說話間還不忘了耍貧嘴,“喜吧?小程警官人見人的,您老能不喜嗎!”
記憶里那一片遠(yuǎn)山涂滿了鮮血的顏,那都是他的血,他的心!生死一線間淚相望刻骨銘心的懷抱,那是他跟羅戰(zhàn)兩個人這輩永遠(yuǎn)解不開扯不斷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