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前一后，沿著陡峭的山坡，往山谷里chu溜著走。

羅戰時不時地給程宇指：“我當時就從這條小路爬上去的……

“當時天特別黑，山路又hua，我gun得跟個泥猴兒似的，幸虧有你的小手電照著……

羅戰一把拉住程宇的右手腕，緊緊地攥著，往更深的林zi里走去。

倆人一直走，一直走，細心地尋覓，竟然真的找到那一片殘骸。

燃燒得只剩xia一副鋼鐵骨架的車shen，靜靜地陳列在谷底，讓經年chao濕的山谷植被攀蜒附著，像披了一件暗綠se的外衣，維持著冷傲猙獰的姿態，幾乎與周圍的樹藤與苔蘚連成一片……

車禍現場如果在公路上，早就會被清理gan1凈，可是在深山里，不礙事，也沒人guan，chu1理掉遺ti和遺wu后，車架殘骸就被遺留在這里了。

兩個人默默地圍著車shen，察看著，漫無目的地轉悠著，手掌拍打、撫摩著周圍一棵又一棵參天的大樹，仰臉看著那筆直的樹gan1在深谷中頑qiang不屈地刺向天空，爭逐著陽光……

也許哪一棵樹，也許就是手掌心里撫摸著的這一棵樹，是程宇當年靠過的樹，羅戰抱著他……

羅戰拽過程宇，把人an在樹gan1上，捧著程宇的臉，nie了nie。

程宇拿手肘推開他：“gan1嘛啊……”

羅戰：“程宇，我有個事兒沒跟你坦白。我那時候去找小洛，是談什么事兒?！?/p>

程宇緩緩地問：“什么？”

羅戰：“問真相，問究竟是誰害到你受傷……”

羅戰把他所知dao的事qing，都告訴了程宇。

程宇的面容與背景中nong1綠蒼勁的樹gan1凝成一個紋路，紋絲不動，看著羅戰……

羅戰：“程宇，你怨我嗎？”

程宇：“怨你什么??？又不是你gan1的。”

羅戰：“程宇，說到底我以前不是個好人，我如果是個清清白白、gan1gan1凈凈的人，你不會受傷，你不會被我和我哥連累上！”

程宇：“如果當時，坐你shen邊兒的人是羅qiang，我覺著，他也會伸手拽你一把，不會看著你沒命。”

羅戰狠狠地抹了一把臉，diantou：“可是他是我哥么，你不一樣，你跟我沒血緣，可是你為了我……”

程宇打斷他，說：“我怎么不能為你？我跟你，比你哥跟你，關系遠了嗎？”

程宇yan珠黑黑的，定定地看著羅戰，特別天真的樣zi，這時候仿佛還在跟羅家老二攀比著，較著勁，誰關系遠，誰關系近……

羅戰愧疚地說：“程宇你真的不怪我嗎？我沒有為你伸張正義，我怕再讓我哥栽一次，他是我哥我zuo事兒不能不顧及他！我其實也ting自私的我是個混球，我對不起你，程宇……”

程宇側過tou，想了一會兒，搖搖tou：“算了，他畢竟是你哥。”

程宇仰起臉遙遙地看著懸浮在山崖之上的盤山公路，再低tou看看廢墟的遺骸，來回看了幾趟，用目光丈量著當年那一段致命的翻gun墜落的距離。

“這么gao的山，這么深的谷……

“車zi就這么gunxia來，沒有保護，人肯定完了……”

程宇的面容平hua如鏡，喃喃地，轉過tou，對羅戰說：“羅戰，我從來沒后悔過。

“如果當時不拉你一把，你人就沒了，咱倆再也不會有機會在一起。如果再來一回，如果有人想害你，讓我拿一條胳膊換你的命，我肯定還會那么zuo……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