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滄樹前來送飯時發現昨日的飯菜絲毫未動,他的語氣近乎哀求:“杉,你吃飯吧,不久后我便放你走。”
戲服有一封信,我打開來,第一次發現他的字跡工整而有幾分張揚,像是鄭重其事地一筆一劃書寫來――
“滄樹,十年前你問我到北平可是為你,現在我回答你――不是。
我準備轉離開,后卻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杉?!?/p>
我搖不從,不知過了幾日,近乎奄奄一息,渾乏力。
“滄樹,你忘了我吧?!?/p>
“你來這里什么?北平如今并不安寧,容易遇到危險?!彼櫭?,神不安。我沒回答。滄樹把我帶走,而我明知不該再與他有任何聯系,卻仍然鬼使神差地跟他走了。
我不敢回看他的樣,究竟是會如釋重負還是同我一樣心痛得無以復加呢。
7.
我端起輕抿了一,腔卻是沉悶鈍痛,佯裝鎮定地淺淡一笑:“那要多謝滄樹先生了?!?/p>
他將我關在了這間狹窄的房屋。
“杉,兩年前川軍回鄉,我沒有同大家一回去,抱歉??谷談倮螅瑖不褳閿?,兵戎相見,共軍如今必須扳倒國民黨,才能保得天太平,我不能坐視不理。
“回家去。”我若無其事地看向他,“母親已經孑然一人,我不該在外游玩太久。”
這是我第二次見他淚,心痛不已。
我吃了飯,稍有些氣力,他帶我去到車站,我上車之前回看他,對他說:
“你就住在這里,等最近幾日風波過去,我會送你走?!彼麑⑽翌I到一間漆黑的屋。
在外買布料,我從未見過如此認真細心的滄樹,一絲不茍地選緞料,那些單款式素雅麗,像是為他的妻挑選。
我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隨即繼續往前走。由于疾未愈,走路自然不如他快。滄樹拉住了我:“杉,你到何去?”
列車員遞來一杯:“早從滄樹將軍那里聽聞您有一副天生清麗的好嗓,戲臺上溫婉好。未曾料想今日見真面目,臺的杉先生是如此鮮衣怒的俊俏青年?!?/p>
“滄樹,不必了?!蔽也活I要離開,“既然你已有妻兒,我自然不應該再麻煩你。”
我接過那只大紙盒,打開后便見里面有一套戲服,布料的花樣正是前幾天他親自挑選的。
列車上的這節車廂只有我一個人,像是有人心安排。
他微微一怔,隨后笑:“不算麻煩。”
你看這封信時,我正在敵軍的路上。我成了將軍,自愿敵方周旋,我也知此去不返。我不奢求因我而國泰民安,只希望能讓你安好。
“杉,”他坐在床前,“最后一次給你送飯,快吃吧,隨后我就送你離開。”
自從我20歲與你相識,便最聽你唱,我卻不能像杜麗娘為而生,抱歉了。那次你邀我聽戲,我未赴約是因日機轟炸了還未遷完的公司,我大難不死,后來在房間里被你搭救也僥幸撿回一條命,這條命已茍活了多年,如今應該走了。我曾
他瘦了,已不如10年前那般英姿煥發,眉目間多了幾分滄桑,角眉梢卻仍舊英俊工整。
“杉先生,這是滄樹將軍托我交付于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