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年紀輕,生澀未經歷練,因此緒上就戳不到某至痛的。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就在耳邊,我卻不太能會受到,那種親人離散天人永隔再回首風云淡已是歲月百年的悲壯滄桑。
小北的父親非常之英俊;照片中,穿極普通的工作制服,整齊短發,雙俊秀有神。其人眉間,擁有屬于那個特定年代的正直、血與真摯,氣度不凡。他家老二也說,倘若他父親仍在,戲劇圈里肯定沒他自己什么事兒了。那個年代的人,臉不假,氣質沒一絲矯造作,沒有沾染上虛偽油的俗氣。
后來,我走求學,遠離家鄉,漂泊海外。這些年再回首一些往事,這時才逐漸地,腦里被一些淡漠模糊的記憶一寸寸侵占,染。人都是到失去時,才發覺永遠有一些人、一些,今生無法舍棄,久久不能忘懷。我以己度人,聯想到自己日益衰老年邁的父
只不過,如今的社會以及這個社會盛行的價值觀念,都變化得飛快,早已不復當年信仰的單純。人倘若跟不上時代步伐、社會變遷,難免畫地為牢陷窠臼,這也代表了分人晚年經歷的悲哀。
當年數十萬有志青年,遠赴大西北大西南支援三線建設,小北父親母親列在其中。那一代人充滿坎坷波瀾壯闊的人生,悲離合的故事,現在已越來越多地被人揭開,在文藝影視作品中展現。許多人當年拖家帶,白發送別黑發,年輕時將自己埋沒于深山,中年動沉疴甚至妻離散,晚年卻又經歷改革陣痛被迫分崗,一輩難返家鄉,老無所依……那也是曾經為這個國家燃燒血青的一代人,是被命運洪席卷悲折的一代。
也恰逢小北父親去世十周年,我們陪小北母親去墓上祭掃。在骨灰閣那里,小北的母親曾把灰盒捧。我幫她端了,她仔細地拂拭掉灰塵。也反反復復過十年,待之仍如珍寶。
我們這些后輩,對上一代人冒然置喙,隨意評價他們曾經的付奉獻是否有意義,從某種程度講,也屬于無知無經歷者的輕率。我個人仍信,他們那一代,每一個人,也都曾經年輕朝氣,擁有端莊崇的理想,也曾懷豪邁激,這些都值得后人敬佩尊重。那就是屬于他們的青,不可復制,也永不再來。在燃燒生命創造價值的那一刻,人生就是有意義的。
然后是在墓地里,我們隨同,慢慢地走,找到地。小北的母親在墓碑前哭臨,著火盆。只記得那天風大,煙火也沖,熏得我滿鼻滿是淚。小北的母親多年后見她故去的丈夫,仍痛哭不已,邊哭邊回憶往事。我因為睛熏疼,沒聽去幾句。里了博士,全程都在琢磨報紙上專家的教誨,腦里充斥“隱形鏡遇火會不會把我球燒瞎”這類亂七八糟的顧慮。
來跑去吆喝服務員的,一定是他,洋溢地招待我們,席間滔滔不絕,妙語連珠,指揮我們掰饃。我一直覺著,這人即便不學畫,沒有那方面藝術天分,他依然可以在社會上混得很好,扮演記者或者電視臺主持一類角,尤其適合在他們大西北農村地帶,給村里那些辦喜事的人家,唱紅唱白,主持個婚宴,或者掛孝哭個喪。這類人里,天生富有墨重彩的表現力,能染周遭的人,令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