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刷的顏非常臟，恰好路潯也是漫不經心地畫著獷的線條。他畫了一井，里面有一個人，穿著五顏六又被蒙著灰黑的衣服，那人一只手抓著井沿，懸掛在井里，看起來并沒有要往上爬，卻也并沒有脫手掉去。

！

女孩突然頓住了手，一瞬的愣怔之后扔掉了畫筆，粉顏料從筆尖灑來，有幾滴落到了白深的外套上。

“畫得這么好？”白深接著他的話說，“自閉癥天才，我以前掛過她的畫在以前那套房里。有一次我帶她去我家里，她看到了，第一個小時很興，第二個小時就一直哭。”

他們到了醫院之后，先由負責人帶著參觀了一會兒慈善項目的成果，接著他們到了一個孩的房間。

一個大概六七歲的小女孩坐在窗前，背對著門，看樣像是在畫畫。聽到開門的聲音她也沒有絲毫反應，甚至有可能她本就沒聽見。

“為什么？”路潯到非常費解。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叫然然的小女孩突然尖叫起來，一聲接一聲，就像覺不到累，也沒有盡。

路潯站在她旁邊，看著書桌上的畫，回看了看白深。

白深走門，又用力敲了敲門，扣門的聲響在房間里回，而那個女孩兒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我不知，”白深嘆了氣，“我永遠不知她在想什么。”

“我聽說這兒有一個自閉癥天才，”白深說，“白癡學者。”

白深只好去一外套，回來的時候，然然已經沒有再尖叫，不過還是沒什么反應。

然然沒有什么動靜，過了一會兒，突然從路潯手里搶過畫筆，在小桶里洗凈，再沾染上凈的深黑，把井周圍涂得一片黑。

白深撿起筆，嘗試跟她說話，不過她本聽不去。路潯走過來拉住他：“你先去洗手間把外套一，我來跟她說。”

畫紙上的彩和光暈是那些所謂大師畫不來的東西，畫里的迷茫和野、未知和暴戾是只有這樣一個沒有被世俗玷染過的自閉癥女孩兒才能畫來的。

白深嘆了氣：“你能說什么？她有非語言交障礙，不是說話就能解決的。”

要是在以前，白深肯定不會明白他是在畫什么鬼東西，不過現在，經歷了那么多，知了那么多，他好像有一懂了。

“那去吧，”路潯說，“我……不？”

路潯蘸了些炭黑的顏刷在井外面的分，整張畫紙都透著壓抑，偏偏井里的人穿的衣裳鮮亮與灰黑狠狠沖撞在一起。

他倆起了個大早，走在路上一個文藝范一個街風，怎么看怎么不搭。

路潯看了看他，悄悄住他的手，輕聲說：“也許我能知呢？”

“她怎么會……”路潯沒說完，覺聽了一串尖叫有兒表達不來了。

白深走到她后，手指輕輕敲了敲書桌：“然然，是嗎？”

路潯伸手摸了摸他的脖：“乖。”

“啊。”白深了，打開了門。

今天他們得去參加自閉癥兒童的項目，并且中途席簡東的婚禮。路潯穿了個顏暗沉的迷彩外套和休閑，看起來酷勁兒十足。白深穿得還是一如既往地凈清。

白深沒太明白他要什么，路潯挨著然然坐來，拿著那支畫筆，沒有洗，直接胡亂了一些灰黑的顏，一張新的畫紙開始著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