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面容寧靜，雙目合攏，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大約是在默誦經文。

姬允也回了禮：“又來擾大師清修了?！?/p>

只合起雙手，施了一禮：“施主?！?/p>

白宸平日里溫文平和，幾乎不曾朝人甩過臉，鮮少發怒，更別說這樣直白地叫人，江充雖滿腔都是主不懂自己為其著想的委屈，但一時竟也不敢再說什么，只氣呼呼地掀簾而。

姬允：“也未必見得，若大相寺有朝一日落賊手，毀了寺的寶相莊嚴，燒了的菩提之樹，無清修之后，還能如何心靜呢？”

而在這全國上動不安之際，唯有這山中古剎，一如即往深幽寧靜，總歸叫人能放松一些。

他兩腮繃得死緊，簡直要把牙齒咬碎了一般的力度。

他的神在昏暗的帳中晦暗不明，但顏卻漸漸有些灰白似的。

白宸臉上看起來卻甚為平靜，聽到江充的打抱不平，只淡淡似的，：“吵什么。”

他閉上睛，卻在顫抖，簡直像是走投無路般地，他嘶啞地呢喃了一聲：“……鳳郎。”

姬允走近了，自然不好打擾他，只好也坐在一邊，等對方這一輪打坐結束。

不能去深想，不能去細思，人永遠不可能對不敢面臨的事好準備。

江充驀然音量：“陛這擺明了是忌憚大人，派顧大將軍來牽制大人，未免也太叫人寒心。”

連江充都這樣覺得……

姬允不置可否，心說你要真這么想，每年的香火錢也沒見你少拿一分。

面上倒不拆對方的臺，只：“大師，我有一惑，不知大師是否能解?！?/p>

姬允去了一趟大相寺，這是他的習慣了，心中有什么難解的心事時，便總要到佛寺里去清凈清凈，倒不是說麻煩事因此能夠解決，更不是說他能突然醍醐灌，領悟真理，只是千鈞重擔壓于一肩，壓得久了，就會不過氣來，總要找機會把沉重負擔從肩上卸來，逃避現實片刻。

了空合掌：“施主請說?！?/p>

帳中再無別人，白宸卻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那卷圣旨攥在他的手中，因為過于用力，已經被攥得扭曲變形，完全看不來圣旨兩個字了。

了空反應遲鈍似的緩慢：“施主言重，佛寺里修的是靜心，自己心靜了，外界如何風云變化，與我何關，又何來被打擾一說呢？”

聽他越說越離譜，白宸終于有些沉了臉，斥：“胡說八什么，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姬允等得困乏又不耐，總算等到了空張開睛，那張老態龍鐘的臉比上回見到似乎老了一些，大概已失去了面神經功能，看見前乍然現一個人，也毫無反應。

姬允卻又不知該怎么說才合適了，這個了空看起來很有一副僧的境界，姬允也時常找他說些有的沒的，但真要說

江充神忿忿：“譙州事以來，多虧了大人里外持，將群龍無首的大營重新整治清楚，數次擊退敵人立大功，前次更是重創后梁……陛偏這時候讓顧將軍復協助大人，這哪里是什么協助――”

了空住持在樹打坐，風拂過時，的枝椏落花葉來，卻都葉不沾衣，落不到他上。

又冒一個顧大將軍？”

了空：“施主忘了，這些本也是外而已，與己無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