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有分寸，沒把“你居然想要暗箭傷人”明晃晃地說來。

江充的嘴唇，戰逢敵手，不可謂不快意，可比上回那個發現不對就跑的慫有意思多了。

只是可惜，隔得太遠，這一箭是不到段匹煥上了。

城門漸從前打開，江充腦門與脖頸都炸條條青筋，他沖在當先，暴喝一聲：“殺！！！”

姬蘅詫異：“你這是要什么？”

城門迅速堆了半人的尸山，但后面的人仍然前赴后繼地涌上來送死。

白宸在城樓上坐鎮總指揮，不停地發布命令，聲音已近沙啞，他又取一支令牌，這次直往城，扔到了江充前。

在以萬數往上計的戰爭里，人是最重要，偏偏又最不值錢的東西，不過就是看哪方人多死得起。

白宸幾乎已經放棄其他三縣，只專心守住焦縣，光是這波守城就派了三萬人。

白宸舉目再看向城樓之外，太遠了，他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黑壓壓人，段匹煥應該就在那里面。

白宸彎弓搭箭，箭矢指向了城樓的兩人。

江充見此人朝自己狂奔過來，殺氣撲面，也立橫刀阻擋，刀槊相擊，發極沉的金屬相擊之聲。

白宸從旁邊人手里要來弓箭，城樓廝戰正酣，亂作一團，唯有江充與鄧堯兩人對戰，邊隔了一片清凈地，兩方的人都巴巴地在外圍守著，又不上手，只能空往近在邊的敵人上一刀。

“殺！！！”

對方攻城已有半個時辰，傷亡數目愈發可觀，而城樓上的資損耗也相當地快，固然還能繼續捱去，但如果只是為了阻擊對方的前鋒就傾其所有，耗資，那無異于棄帥保卒。

“開城門，”白宸素來溫文沉靜的臉上，也顯了凜冽而直白的殺意，“將敵人殺回去！”

兩人都被大力震得虎發麻，往后隔開稍許，對視一，都從對方里看見興奮的神。

白宸從城樓從上往俯視，明顯看得見中翼的雙方戰服已混作一團，互相砍得正是起勁，而兩翼仍然互相包在外圍，隨時準備可以掩護中翼撤退。

后梁此次派的前軍將領鄧堯也是素以驍勇善戰著稱，自負陣以來難逢敵手，尤其喜先士卒沖前鋒。

白宸試圖瞄準位置一直在變

看似打得火，但雙方都還于一種游刃有余的狀態。

然而城樓上也有弓箭手已經在等著他們，準還很不錯，一箭去一個，真正摔個肝腦涂地。

三萬怒吼如洶涌巨浪，卷沖天際。

此番攻城，許久攻不來，已是心暴躁，終于等到對方敢開門迎戰，又見江充一人撕破兵陣，周旋其間如無人之境，當好戰心起，猛夾肚，彎腰提槊，直往江充奔去。

“嘿。”

江充渾如不要命一般，雙目赤紅，青筋暴起，一匹黑左突右沖，徑自竄敵陣中，他掄圓了胳膊揮刀四砍，轉瞬間已砍殺敵人數名，惹得后梁士兵圍著他打轉，卻不敢再。

江充獰笑一聲，提起刀又再度迎擊上去。

仍有一分人已經穿過火線，掏尖銳刀斧扎墻里，開始迅速攀爬城墻。

段匹煥是想要一舉踏破譙州大營的，而分攻其他三縣，也是為了分散大營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