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顏桐領:“平反了沒有?有用嗎?!你倒是自己說啊!!”
沈定文劈手就又是一個耳光,“我他媽稀罕!我族里從老到小、從八十歲到三歲的都稀罕!你自己天生反骨就別來禍害我們正常人!”
顏桐現在覺得自己一抬都能看到整個銀河系在自己腦門上旋轉。
沈定文聽到這句話,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當場發怒,只是陰沉著臉盯著他,然后低看向自己右手。
顏桐艱難地偏過,吐嘴里的血。
沈定文覺得自己這輩從來沒有這么憤怒過,于是在理智回歸之前,他已經揚手把自己的憤怒全發了去:一個耳光把顏桐連人帶椅得倒在了地上。
耳光打斷了他的演講。
他的語調陡然提,“你自己睜開看看,五年了,都五年了,你那八百多個枉死的兵平反了沒有?!”
顏桐:“誰他媽稀罕朝廷給的――”
“禍害?”顏桐看著沈定文,目光幽深,像是地獄里燃起的寒火,“能上這山上來的,不是犯了王法就是活不去了,山農,我收他們租賦保他們平安,我禍害誰了?”
顏桐笑:“這兩句話總算有了野心家的風范。”
他一字一字說:“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把王法當天理的,定文。”
“好!你自己興跟朝廷對著,你英雄你能耐!但是誰給你的臉,能著我們大家跟你一起當賊?!駱紅眉你他媽的自己想想,你就是從邊軍跑來的時候,還不是只帶得來三四個人?”
他這幅神比先前說的話更能激怒沈定文,沈定文前襟起伏數次,從嚨里擠了三個好字:“好,好,好,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駱紅眉――”
顏桐先前行運攻激的傷還沒有平復,又被沈定文正正反反了好幾個巴掌,疼得前一陣一陣發黑,只能靠倒在椅背上,望著沈定文嘆了氣。
他猛地直起,因為牙關咬緊,頰畔明顯地橫起了一。
沈定文走到他前,穿著一雙皂的靴,長衫擺輕輕地
――掌心里沾的全是血。
他察覺到顏桐的目光也跟著落到了自己手里,于是抬看著他:“……你覺得你這張臉還挨得住幾?”
“駱紅眉。”沈定文俯,把臉湊到了顏桐面前,壓低了聲音,語調卻兇狠得像野獸撕咬,“要不是你帶我來棋盤寨,我怎么會連家都不敢回?!好,你倒是快活了,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想沒想過我要不是落了這個反賊的名現在可能早就翰林院了?!你想沒想過就因為我這個兒,我父母在族里都抬不起來?!”
顏桐看著緒激動的沈定文,緩緩挑起眉梢,第一次了許些譏諷的神。
他一把揪起顏桐衣領:“那你把我當什么了?山寨的事全不讓我碰,連李秀才那種人你都能用,你就是不用我!李秀才除了比我多考了一個秀才,哪里比我好了?你既然帶我回來,又什么都不給我,連招安都沒有我當官的份!”
――啪!
“從今天發生的事看來,我不用你是正確的決定。”他如是對沈定文說。
沈定文說著伸沾血的右手,沿著顏桐起的面頰輕輕描摹,“這么俏一張臉,你不可惜,我都替你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