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向方輕詞笑了笑，“以前一直覺得那事兒丟臉，后來……后來我再想學年輕的時候橫沖直撞跟人挑事都學不成了。”

“這輩都不會?！?/p>

“那個叫武秉宗。我這輩，但凡還記得駱紅眉三個字怎么寫，就不會忘記他過什么?！?/p>

想啊。”

“……然后沒有將軍之后，沒人會專門關照我，那幾年里什么手段我都見識過……后來有一次我著我帶人去踩北蠻的埋伏，結果也是我運氣好，北蠻的領以為穩勝的局面，放松了警惕，被我找到機會把他殺了?！?/p>

――青州第一大反賊駱紅眉，因為固執地不肯接受招安而落到一無所有的駱紅眉，當年孤一人遠赴邊境的時候，也是壯志饑餐胡虜肉，不破樓蘭終不還。

果然，顏桐笑了笑又：“我的人踩埋伏圈之后，我看他們人多，就帶著剩的人跑了。那時候我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兒，也是命，一千的隊伍死了八百多人才沖去?！彼Ａ似?，又：“現在傷還經常疼?！?/p>

他狠狠地、像是一刀一刀戳自己心里似地說：

顏桐竟然笑了一，輕輕搖了搖，：“你昨天不肯殺我，我很激?！?/p>

他說到這兒，微微一笑，“那一架打得可兇了，他們耍賴，十幾個人打我一個，我那時候力氣小，沒撐多久就被抓住了，然后被他們揍了一頓押去見了將軍?！?/p>

因為顏桐故意錯開了方輕詞的視線，方輕詞看不到他的睛，只能看到一淚跡順著他頷的線條了來，像潑在地上的酒。

“我剛到兩遼的時候，”顏桐拉了拉袖，蓋住微微顫抖的手指，：“因為是自己偷跑來的，就跟我前幾天跑去找你的時候一樣慘，全上就一把刀是值錢的。因為帶著刀，還跟城門的守衛打了一架?！?/p>

方輕詞一怔，顏桐卻已經有些沙啞地說：“……我很少跟人說這些?！?/p>

方輕詞突然不想再聽去了。

方輕詞仿佛有預似地，心里突然疼得一。

顏桐說完之后，忽地看向方輕詞，：“如果我死了，幫我報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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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殘忍莫過知慘淡收場的結局之后，一遍一遍地回放意氣風發的開。

“沒法跟寨里的人說？”

他深深了氣，“我們回軍營的時候血在城里拖了一路。但是我上那些武官都不會的，他們只要軍功。我自己的更狠，因為這事兒本來就是他指揮失誤，他看我死光了翻不起什么花，脆全推到了我上。我死去的八百多個弟兄，因為死不足惜，別說名聲，連安撫的銀都拿不到?！?/p>

然后紀仁兵權被奪英年早逝，駱紅眉叛離邊軍落草為寇，在與官府對抗五年沒落過風之后被最親近的人賣。

方輕詞輕聲：“我知?！?/p>

他覺得自己的嗓也像是被燒酒封住了，一個字都說不來。

“我跟將軍的事你也聽過了?！鳖佂┯中α诵?，：“我武功是師父教的，剩兵法見識都是將軍給的，然后么……”

方輕詞嚇了一，立刻往地上呸了一，啐：“瞎說什么！”

“……是啊。”顏桐又搖著笑了笑，“我是瘋了才會去告訴一幫山賊他們的老大年輕時候最大的理想是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