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看看他,不知該放哪一張,架上滿滿的都是清小的收藏。秋心里想,老爺怎么會喜呢?
……
他無奈地笑笑,“只是來走走,沒事兒的。”秋在一旁站著,小心翼翼地低著眉。
他想要樓去走走,剛起了,秋就急急地走了過來,問他:“老爺?”
有什么好想的?。 ?/p>
二十年前他在蘇北,三十年前他在浙江,更早呢?更早……五十年前,他在上海……上?!褪窃谀抢镎J識永澤的、還和永澤在一起住了兩年……
他暗自苦笑:這花倒是好起來了,可自己卻是越來越不好了。年輕的時候哪里想得到,人老起來竟然這么快,可這日過起來怎么又這么慢呢……
他不怪士昌改名,不怪士昌打斷他的,不怪士昌送他去蘇北,不怪士昌燒了他所有的收藏。
哦!秋便隨便地揀了一張來放。
吳善還在書房里神。其實,士昌來的時候,吳善本來不想見他的,可是轉(zhuǎn)念又一想:這麼多年了,何必呢?
這么多年了,他以為他全都忘了,二十年前的,五十年前的,他以為他全全都忘記了……
一回,他認真地聽這種歌。甜膩膩的女人聲音,柔的調(diào),很簡單的歌詞,無非就是你儂我儂的那一套。
他費力地想著,離那個時候都多久了?離那個時候……
他只是恨士昌燒了永澤的字畫,恨士昌瘋了慶的妻,恨那個人吃人的年代,恨士昌的糊涂,恨自己的懦弱。
可是,一看見士昌,那些陳年舊事就全涌了來,統(tǒng)統(tǒng)都堵在他的,象一塊塊巨石,壓得他不過氣來……
他嘆了氣,“秋,你給我放一張唱片聽聽吧。”
他合上了,人老了,真是老了……都已經(jīng)五十多年過去了啊。光陰似,真的,真的似一般,一一滴,一段一段全緩緩地走了。
今年天的時候,竟然打了花苞開花來……
歌聲緩緩響起,他仔細地聽著。
吳善搖搖,秋就松了一氣,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來了。
他搖搖,張開了,看著窗外暗淡的黃昏,心里忽然一陣凄涼。還想他什么呢?善問自己,這么些年都過去了,他死了、如死了、死了、連占士也死了,活著的就只剩自己了,還想什么呢?
那些迎還是八三年的時候,他特意托了朋友從大陸帶來的,國本沒有這樣的品種。剛種去的那幾年,那枝總是枯焦枯焦的,仿佛就要枯死了一樣,可總也沒死,到了前年才好了些,了些新枝,也不那么枯了。
“隨便放一張好了?!彼o秋解了圍。
他站了起來,窗外開著淡黃的迎,素素的花朵一簇一簇地擁在一起,靜靜地吐著淡淡的香氣。
只是沒想到,當(dāng)士昌真的跪在他面前請他原諒的時候,他竟然什麼都說不來。
探地問:老爺,茶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