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那么多傷心,有時候孤獨一。孤獨就孤獨,比每夜每夜忐忑不安地等待要好,至少沒有心疼得快裂開的時候。
他呆若木雞地,勉勾了勾薄唇。
“本使者,是過來向天朝皇帝告辭的。”蒼諾揚著,平靜的聲音中,仍有讓細心人聽得來的嶙峋銳利。
字一頓地說。
驀地甩門聲把他嚇得差起來。
明明是不愿意的,明明是被迫的,明明讓他胡攪蠻纏,拖著拉著一步步走向深淵,差就墮落到喪失最后一尊嚴的地步。
此時絕不宜稟報任何消息。
主今天大張旗鼓去契丹行館找,沒有找到,這個倒伶俐,立即知來謝恩了。
皇帝還保持著蒼諾離去時的站姿。
蒼諾大步跨了去。
像經年累月被風霜侵蝕的雕塑一樣,良久,垂的手,不經意地顫抖一。
不過……怎么沒看見他門,就瞧見他來了?
嗯,雖然是契丹人,不過知禮節的嘛。
慣了酸酸的麻痹的孤寂的痛楚,而不是那種,被活生生撕開的,本無法忍受的等待和被人控制的覺。
“哎!哎!”
“啊?契……契丹王?您這是……”
你走!永遠不要現在我面前。
“哦,哦……”小福莫名其妙地。
走得真快啊……
總比,每次回到蟠龍殿,都不由自主期待而失望的卑微好。
皇籠罩在陰沉的氣息。
走了。
我寧愿,要那些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木妃,諂媚才。
還好,倒是這個蒼諾,自己走了。
“見過了。”蒼諾也不回,唇邊冷冽地扯著笑,“也說清楚了。本使者要回去準備啟程,告辭。”
媽呀!主怎么……又動肝火了?
當皇帝吧!
什么錚兒啊?一句空話。
不用我,開求他們留。
至少他們,不會讓我這樣難過傷心。
真好。
討厭卑微,他明明,是那么驕傲的帝王,卻幾乎被一個契丹男人給毀了。
小福奇怪地盯著蒼諾的背影,剛一轉。
“遵命,天朝皇帝。”蒼諾譏笑著,轉就走。
關上房門,燦爛的陽光立即被隔絕在外。陰陰暗暗中,遺留的冷清不安分地飛舞起來。
推開房門,光線直來,刺得皇帝際一陣白花花的晃動。
“您見過我們皇上了?”
他這個蠢材,為了一個名字發瘋,這可好,丟夠了臉,嘗夠了苦,被人玩得越發賤,竟淪落到要開求人的無恥境地。
皇帝英明神武一如既往,對即將凱旋的大軍將領賞賜公,顧及陣亡將士和低級士兵的利益。不但如此,
這個……這個男人,要來就來、要去便去,區區手段,能讓他忽欣喜不已如上天堂,忽心如刀絞如墜地獄。
報應!
該死的……該死的,蒼諾。
活該!
小福正過來傳報消息,抬一看頓時愣住,好一會才記起這個不速之客的來歷,
對,就應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