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

        陶然大腦瘋狂旋轉，總覺得過分的另有其人，比如有的人傷了自尊要靠造謠彌補，有的人被當槍使還自詡為沖鋒陷陣。都可憐，又都不可憐，不如后知后覺經歷了一場式霸凌（存疑）的自己可憐。

        陶然呲了呲牙，說，whatever。

        來者氣勢洶洶，指控沒沒腦：“你太過分了！”

        好怪。陶然想，這家伙好怪。

        她生病以前也不用，現在一個周末過去，跟午餐搭已經聊不起來了。

        “杏仁曲奇你也不吃？！”

        柜門上果然沒有約會waitlist，只有滿滿的便簽紙，各種各樣的筆跡寫著“生日快樂”。陶然莫名其妙笑了一，放好東西，也翻一張便簽紙來，唰唰寫“生日快”。

        陶然。

        午餐搭們陸陸續續忙完了要緊事，陶然陸陸續續把每張臉和儲柜里自動刷新的零對上號。只剩最后幾樣無人認領時，有人趁她落單，堵她一個措手不及。

        連帶著對發起這場式霸凌（存疑）的人也無話可說。她抬腳就走，被女生攔住，“別人送的零你都吃，憑什么只有――”

        “隨便你。”男生臉難看，把信封扔她懷里。

        “花生醬巧克力？！”

        陶然好無辜，“我不吃酸粉糖啊。”

        陶然背著一書包卡片和紙袋，穿過無人走廊，打開那個傳說中的儲柜。

        有人站得很近。拍肩沒拍中，他的手仍然伸過來，嘴巴一張一合。

        午餐搭言辭閃爍，每個都有要緊事。一連幾天，陶然不再問，徑自去育館后面的空地午休。很安靜，很隱蔽，很有秘密基地的覺，直到可可的七年級吉祥闖來，手里拖著一個鼻青臉的人。

        她回家，先蒙大睡一覺，醒來就吐，吐到再也吐不。病假斷斷續續，請到semi－formal結束。

        她推開圈紅紅的女生，在一個拐角順手拎走了好像準備隨時來什么的鐘意。

        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以鐘意被請家長并停學一周告終。

        停學歸來后增加了新銜的七年級公認吉祥、大家的好朋友、懲惡揚善的拯救者（這里有一個閃光的“New”）目睹此惡霸行徑，竟沒有一天降正義的打算，反而睛亮亮地盯著她。

        “你好厲害，”陶然真心實意，“以后遇到不會的選擇題直接猜吧，邊猜邊排除，剩最后一個答案肯定是對的。”

        “……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陶然意識盯著自己的，聽見自己說：“也是給Cyan的？放儲柜可以嗎？”

        小動本人第一次聽到這個形容，已經長得比陶然還半個，痛失“小動”銜以及它前面的定語，為此沮喪很久――這是幾年之后，陶然與鐘意的故事。Heather　Tao與Cyan　Chung親切握手，交換不在學校使用的另一個名字，暫且對此一無所知。

        “還有蝴蝶脆餅？！”

        她隨冊封的partner　in　crime，他該不會當真了吧。

        來不及寫完，她警覺地轉。

        她沒有反諷的意思，但聽起來顯然不是這樣。圓鼓鼓的嬰兒氣成河豚：“我討厭你！”

        “……啊？”

        ……是去年分到同一節homeroom的男生。

        “太甜。”

        在那個所有人都忙著圖的周末，陶然躺平在家刷ig，行最低限度的社交媒贊營業。七年級吉祥無不在，笑得可可，像跟人類合照格外搶鏡的小動。陶然反復確認自己沒關注他，心生敬畏：這人社交不用讀條！

        陶然后來每次說起這件事都忍不住比劃：就是那個，家里養的小動突然去獵了熊，離譜，但因為可所以完全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