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死陣……”他咀嚼著這個名字,指尖輕輕摩挲著頜,良久,發(fā)一聲極淺極輕的一聲輕笑。
“師尊。”為月泉淮鞍前后幾十年,端木珩焉能不知自家?guī)熥疬@是被挑逗得起了興致。只是這些事還有疑,他就不得不說些敗壞師尊興致的話了。
但……
“老夫倒是想要看看,這北斗死陣能有幾分妙過人……”
師尊突兀的開讓端木珩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低稱是,轉(zhuǎn)了門。
說來也有趣。雖說師尊曾經(jīng)疼岑傷,如今又偏玉,但端木珩看來,兩者依舊不可同日而語――岑傷乃是新月衛(wèi)長侍,就算如今調(diào)離邊,但仍被
他傷勢痊愈,又神功大成,此軀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對力量的需求自然也非同往日。若是玉繼續(xù)奉血,不知神功又會到何種地步?
“哦?”一聲上挑的單音節(jié)勾起幾分躍躍試的笑意,月泉淮單手抵住巴,那雙勾人的鳳眸愈發(fā)明亮,“純陽還有此等陣法,有意思。”
“師尊說得是。”端木珩知無法再勸,只得跟著附和。而隨即,他就看見自己面前的師尊垂了垂眸,毫無征兆地沉默了去。
他神功大成,正需滋補,而玉如此補,他豈有放棄的可能?不論玉當(dāng)時勸誡他時抱有何種心思,三足金烏這個血補,他月泉淮享用定了!
如此,那便是想勸自己不要再飲用金烏之血?
是玉的力量減弱了?不,他獲得的滋補分明依舊充沛,甚至更盛從前,這功力也被滋養(yǎng)得越發(fā)豐沛。如果說消耗的速度是從爛柯山才加快,那……
月泉淮悠悠然轉(zhuǎn)了,雙手負(fù)于后,仰望著廣袤無垠的藍天。他晃一晃,哼一聲嘲的冷笑。
五指伸開又收攏,仿佛將什么東西徹底碾碎。月泉淮冷笑一聲抬起來,單手負(fù)于后。
“呵……不妨。”冷笑一聲,月泉淮轉(zhuǎn)過來,黑白相間的劉海在空氣中飄動。他抬起手來轉(zhuǎn)了轉(zhuǎn)腕,“預(yù)謀,陷阱……”
正是。”端木珩應(yīng),主動為師尊解惑,“家說法,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因而純陽北斗死陣向來不肯輕易世,一旦世,陣者必死無疑。據(jù)說,這陣法必須要執(zhí)陣者同持陰陽,方可動用天地萬之力,借天誅陣者。”
笑意只在嘴角停留了片刻,月泉淮的眉再度沉斂來,角眉梢之間掠過一絲陰森的冷意。
端木珩頓時屏息凝氣,悄悄退到一邊,免得打擾師尊的思考。
“一劍碎之便是。”
陰謀詭計不過是弱者的把戲,而眾生蕓蕓亦不過螻蟻。待他持劍踏碎那所謂之必死的北斗死陣,螻蟻的把戲,又能作用幾何?
“究竟是之必死,還是那群小輩故玄虛呢。”
月泉淮這么想著,嘴角不禁一翹。
“嗯?”黑白相間的劉海一晃,月泉淮微一回,光芒勾勒他線條凌厲鋒銳的側(cè)臉,鮮明如畫。
與李白交手之前,玉略帶勸阻似的聲音猶在耳畔。月泉淮也記得,玉勸阻時緊扣的雙手,還有從未斷絕的金烏之力。
說來也怪,曾經(jīng)玉奉上的金烏血效果分外持久,曾經(jīng)一杯鮮血更是足夠他從成都趕赴爛柯山。但奇怪的是,自從爛柯山之后,金烏血的消耗速度莫名加快,從爛柯山到長歌門不過二十幾日,竟就消化殆盡。而自從他和李白交手過后,金烏血的速度也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消耗著,如今十九日過去,他已行至揚州境,接近西湖畔。如果照這個速度推斷,大概最遲明日,他就又需要新鮮的血了。
就是不知,師尊這次沉默過后,倒霉的又是什么人呢。
月泉淮眉尖微斂,眉間陰云籠罩,片刻后又眉舒展,云消雨歇,甚至還帶上幾分淡淡的笑意。
“師尊,那刀宗謝云在您邀戰(zhàn)之前早早離宗而去,返回純陽。可他當(dāng)年寧愿另開宗派都不愿回山,如今竟已然返回舊派。可見,為了和李忘生開啟這北斗死陣,他們是早有預(yù)謀。如此一來,只怕還不知有什么陰謀在等著師尊,師尊還是小心為上。”端木珩望著月泉淮,字字誠懇。
月泉淮渾然不知徒兒的心思,他正垂斂了眸,專心受腹中金烏血的力量。
“去喚玉來。”
在師尊安靜的時候發(fā)聲音,這同樣是種罪過。
月泉淮琢磨了片刻,驀地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