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顏也在一旁幫腔，阿聆被我倆兜潑了一盆冷也沒有沮喪，反倒一副想證明自己的倔樣兒，但我想她應該多少是聽去了一。

        這孩，說不定真有一日，會成為大俠。

        我聽著那夫人對阿聆贊不絕，品了一茶盞中清香的龍井茶，目光卻是遙遙望向花園里秋千的阿聆。

        嗯你個……想讓你聽去的話你是一沒悟到，光聽反話了。

        夫人以貴客之禮接待了我，談話間我才知阿聆在人世故上頗有建樹，起初我還擔心阿聆總往別人府上跑會不會不合規矩多有叨擾，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原是這少爺從小被壞了，頑放肆無人敢，阿聆是第一個能降住他的人。夫人也知阿聆天資聰穎是書院里最尖的孩，就托她這個“老大”個順人，幫忙教這小少爺，監督他的功課。

        為了防止阿聆繼續浪費我的繡線，我只能打發她去找同窗玩。阿聆有一個小弟家世顯赫，是某三品官員家的少爺，也只有他們府里炎炎夏日里用得起冰，三伏天里房都清涼宜人，阿聆最喜去他家玩。大人家禮數周全，每次都差婢女把阿聆送回家，次數多了我倒有些過意不去，一次去府上接阿聆時帶了些禮，算是登門致謝他們對阿聆的照拂。

        阿聆白日在書院上學，夜里跟著我練劍，日就這樣不咸不淡的過，轉就了盛夏。

        “當老大不好嗎？讓他們當你的狗。”

        但阿聆是有幾分倔勁兒在上的，她好勝心的厲害，哪肯接受自己有不擅長的事，不僅沒放棄學刺繡，反而日夜苦練。這份上心是好的，但我更希望她能接受自己的不足，別給自己的人生徒增負擔。當然，也是為了及時止損，少浪費我的繡線。

        大俠？這孩是聽哪家茶樓里說書先生講的故事聽迷了？不過我既是武林中人，我的女兒未來自然是要繼承我的武學，當大俠也算師有名。只是她弱，我不可能時時護在她側，只怕走江湖要受不少欺負。她有此番志氣雖好，但她現在尚不備俠者心，武學也堪堪門，還是先敲打一她，讓她明白自己選的這條路有多艱險。

        次日阿聆學回家，我遠遠就看見那幾個小兔崽圍在阿聆邊。我以為他們陰魂不散又纏著阿聆，回家拿雞撣準備故技重施把他們趕走，結果走近了才發現他們幾個人分工有序，兩個一左一右走在前面開，一個提著阿聆的書包，一個拿著扇給阿聆扇風。

        “嗯。”

        好一副惡霸的派。

        陳顏給阿聆夾了一筷菜，樂呵呵的加我打趣阿聆的隊伍。

        “當大俠整日風日曬雨淋，吃了上頓沒頓，你這骨哪經得住？江湖幫派人與人的紛爭遠比書院想當你小弟的同窗難纏，你應付得來嗎？”

        “你阿爹說得對，好好念書考學去大官，每天寫寫字就吃穿不愁。”

        “我只想好好念書，不想當什么老大。”

        “我不要，我長大了要去當大俠！書里都說大俠能文能武通琴棋書畫，懲惡揚善拯救天蒼生，我想成為最厲害的大俠，保護阿爹，保護姑姑。”

        “阿聆這么用功讀書，沒準以后中個狀元，去娶公主當駙。”

        原本是想送些伴手禮就接阿聆回家，但人傳話說主家夫人想邀請我一起喝茶，我不好拒絕，便讓阿聆繼續去秋千玩，跟著婢女前往正廳赴約。

        她確實聽去了一，但好像不是我希望她聽去的分。

        “所以……你就真把他們收編成你的狗了？”

        書院放了假，阿聆在家閑來無事，跟著我學起了刺繡，說想幫忙補貼家用。刺繡不難，阿聆學東西向來很快，我便如往常一樣教她。但這次卻不怎么順利，她學了好些日，但繡來的東西總是歪歪扭扭的，實在難看。我只能寬她，人各有所長，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或許她生來不擅長紉。

        這府邸確實氣派，寬敞的庭院置景設計得大氣又風雅。人引著我走上一條石小徑，石路兩旁種著些蘭草花，彎彎曲曲通往后花園。遠遠就看見后花園里有一架秋千，阿聆正坐在秋千上，后是她的小弟在推她。阿聆見我來接她，直接一個腳剎秋千朝我跑來。

苦，我饒有興趣地打趣她。

        罷了，當個眾星捧月的老大也不是什么壞事，如此一來我也免去擔心她在書院里被同窗孤立欺負。

        阿聆咬著筷，氣鼓鼓的樣甚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