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無心和俏如來的傷勢完全不同,住的病房相隔不近,第一晚羅碧正要去照看憶無心,護士卻敲了敲門,探tou問:“史jing1忠的家屬在么?要xia班了,病房還沒人照應,是準備請看顧還是另外找人?找看顧要盡快。”
丟xia這串交代,只留羅碧一人在病房沉默xia來,是啊,俏如來的家屬……目前也只有他自己了。
本來是請個看護就能解決的問題,醫生也說了俏如來的傷qing并不嚴重,為什么你還在猶豫呢?
是怕他睜開yan睛時只有一個陌生人?還是你放心不xia。羅碧自嘲一笑,自從俏如來住jin家里,他琢磨大侄zi已經到了mo怔的地步,他一直能在俏如來shen上嗅到一絲不詳,ying要描述,應該是一種絕望自棄和消沉壓抑相結合的qing緒。
他留意了一xia,發現俏如來只要自己孤shen一人時,這些危險泥濘的qing緒就格外明顯。有時飯后看會兒書,都會神態游離jing1神恍惚,也不知dao看jin去了dian啥,人又隨時隨地睡過去,睡還睡不好,羅碧在書房客廳陽臺都撿到過姿勢別扭還能睡著的俏如來。
這孩zi洗澡的時間還很長,客臥的浴室沒有浴缸,隔音不咋地,能在門kou聽到淋浴的shui聲,一響就是兩個小時。他倒不是心疼那dianshui費,純粹擔心天太re,俏如來會不會暈倒在通風不是很好的浴室里。
羅碧問過溫皇,把俏如來的狀況一五一十地陳述了,想知dao俏如來是不是有心理問題。溫皇笑他關心則亂,他便松了kou氣,心說可能真是自己多想了。
結果溫皇話鋒一轉,說這孩zi剛死了父親,有什么qing緒都不足為怪,只是抑郁而已,又沒跟著去死已經不錯了——哦不對,可能試過但沒成功吧。害他一顆心還沒放jin肚zi就被提到了嗓ziyan,氣得想把這鳥人當場突突了。
可他終究把話聽jin去了,那之后他開始有意無意地觀察俏如來luolou在外的pi膚有沒有chu現傷痕,所幸少年的shenti一直光潔白皙,似乎沒有溫皇說得那么嚴重。
而且神奇的是,他發現只要俏如來把注意力放在他shen上,所有的不詳就會減少一些。只要俏如來能注意到他,就會第一時間掃清臉上所有陰霾,話音都會柔ruan一些,還會跟他提要求。雖說不像無心那樣還能撒撒jiao,但最起碼能和他順利而正常地交liu。
他沒有質疑過溫皇的醫術,但和俏如來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他不止一次地想:就算真的生病了,也應該在慢慢好起來吧?
如今遭此一劫,驚魂動魄之余,他什么都不敢確定了。
羅碧摸chu手機打了個電話。
俏如來昏迷到將近深夜才醒過來,睜開yan的第一個gan覺就是tou暈yan花,渾shen的肉都在tiao著疼,意識迷蒙中,他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shen影坐在床邊的月光中,微微低著tou小憩。
他心臟狠狠tiao了一xia,然后就再也回不去正常頻率了,忽快忽慢地攪動著心房,很快心悸起來,伴隨腦海深chu1鉆心的疼,饒是俏如來,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可憐他連痛yin都被埋在了半個枕tou中,聲若游絲地呢喃,“爸、爸爸……”
他聲音特別細微,但坐在床邊的羅碧卻倏然睜yan,本想看清楚俏如來什么qing況,又回想起他現在的姿勢不能亂動,于是甩了甩tou準備起shen,“醒了?我去叫醫生。”
孰料他剛有動作,俏如來就朝他的方向手指一動,又好似實在沒有力氣,頹然墜落在床沿,伶仃的手腕懸在空中,手指無力地彎曲,如同月光xia的終將消靡的百合花,一個不完整的挽留。
羅碧猛地頓住腳步,閉上yan深xi一kou氣,快速把俏如來的手sai回被窩,轉shen大步chu門找值班醫生了。
冥醫是俏如來的主治醫生,正好也是他今天值班。
“我記得你是憶無心的家屬?”
“也是俏……史jing1忠的。”
“我聽你們都叫那孩zi俏如來,有意思的小名——你來照顧他,那憶無心呢?”
“我請了朋友的女兒來幫忙。”
路上二人簡單聊了兩句,來到病房,原本房里一片漆黑,他們一起過來后才打開了大燈。
怕一瞬間的光亮會產生刺激,冥醫細心地捂著俏如來的yan睛問話,后者則只會遲鈍地應聲,說不chu有意義的詞句。
并且俏如來不想埋在枕tou里,一直試圖翻shen,冥醫怕他自己再折騰得撕裂傷kou了,就拿了個枕tou墊在他背后,叫羅碧伸手撐著,讓他保持側躺。
“gan覺哪里難受?”
“tou疼嗎?……我來摸摸,哪里疼就應一聲。”
問話得不到答復,冥醫上手chu2診,兩條眉mao越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