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開始清掃破廟門前的灰。
掃了一會兒,后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接著是一熟悉的、令人厭惡的聲音:“空桑少主,別來無恙?在人間玩兒得還快活嗎?”
我放掃把,轉過看著他:“易牙啊,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場面話了。說吧,你要帶我回哪兒,宴仙壇還是九重天?”
“哈哈哈,好,好。”易牙大笑了幾聲,“不過可惜了,這次沒猜中,唉,空桑少主,你不是很聰明嗎?”
他擺擺手,一支箭便破空而來,“噗”一聲我的肩膀。
我瞳孔驟縮。緊接著是第二支,第三支。
“呵……殺了我,你就永遠也不會知夙音在哪里了。”我膝蓋中箭,踉蹌幾步跪倒來,“易牙啊易牙,你搞砸事的本事總是一……”
“無所謂,你看我在乎嗎?”易牙嘖嘖兩聲,“別以為我不知他就在附近等著接應你,他在這兒可不是蓬萊國主了,本就構不成威脅。不過好就好在,他這種人不會屈尊當個小老百姓,城里認識他的人可不少,這么大地方,我慢慢搜就是了。”
“倒是你,”他瞪著我,咬牙切齒地,“我不會像以前一樣再給你用拖延時間的機會的,你現在就去死吧。”
他喝了一聲,鋪天蓋地的箭雨便從天上落來,噗呲噗呲地扎我的里,我揚著大地呼著,可是我上的血味已經把草地的味都掩蓋掉了。
說到草地的氣味,我又想起剛到這里,我們躺在野外并肩看星星的那個夜晚。
再也不會有那樣的夜晚了吧。
“不他在哪里看著,他都救不了你了。哎你說,他現在是不是在后悔沒沖來替你擋箭啊?”易牙還在拿話扎我,我的思緒卻早已經飄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我的意識也在離我而去。
我捂著絞痛的腹,彎腰,吐一大鮮血。
很痛。但我沒有迷惘。
我必須得死。他們已經得到消息,找不到我,太極就有暴的可能,我不能在這個節骨上掉鏈。
只有在這里親手將我殺死,易牙才會真正地放心。
我又擺渡到了這個開滿彼岸花的地方。
路上遇見的都是老熟人了,那些小鬼看見我,還恭恭敬敬地尊稱了一句鬼使大人,嗐。
閻羅悠閑地坐在殿里看報紙,孟婆在一旁給她剝,饒是我這種臉比城墻還厚的人,一時之間竟然也不上話,只能尷尬地站在面咳嗽兩聲。
閻羅吃了一會兒,才抬問我:連錢都還不上,你怎么還有臉來。
我唯唯諾諾,如搗蒜:對不起對不起,請您記我爹賬上好嗎。
孟婆倒是很迎我來,這次不用走程,直接讓我在孟婆莊里住,每天都讓我給她講我在凡間遇到的奇趣見聞,我和夙音的故事,以及我怎么又會來到幽冥司。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
原本的計劃,因我被之前工作的餐館開除而擱淺。當夙音開始在街表演,我就開始賭,賭我們被誰先發現,自己人還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