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屆名劍大會及至尾聲。
謝云liu孤shen戰天xia,將中原各路豪杰一一擊敗,奪得寶劍殘雪,威震江湖。這本是一件揚眉吐氣的痛快事,然而謝云liu在短暫的暢快過后,莫名地漸漸gan到一陣煩躁和失落。
不夠,還遠遠不夠。當年他失去的何止是聲名和立足之地,隨之顛覆的還有他對至親之人的信任,和對江湖武林的憧憬。dao貌岸然、自詡正義的中原武林借著啃噬他的聲名和前途上位,自己卻要將他們碾于刀xia,看看為人究竟是用聲名說話,還是武力修為更有發言權。
謝云liu撫上發chu認主嗡鳴的殘雪,yan神漸漸變得陰沉。還有那個所謂玉藏深山里的,最dao貌岸然卻又最玩nong手段、借刀殺人的人……是他讓自己ti會到了從未想象過的狼狽不堪的dao路,如有機會,定要加倍償還才是。
沒有任何轉圜能彌補那段青chun歲月,哪怕在夢中,曾經的風花雪月都是曇花一現……
暗夜沉寂,雪滿華山――那個夢果然沒有完結。
李忘生深xi一kou氣,這次他是被qiang制拉jin來夢境,而不是在睡著之后才jinru。他想了想,這大概跟醉蛛的蠱毒有很大關系,因為在中毒之前,自己從來不曾有過突然暈倒ru夢的qing況。只不過上一次大雪里有謝云liu,而這一次四野無人,風雪寂寥,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又好像故事已至尾聲。
然而自己的劍還丟在地上,仿佛之前的那個夢境還未結束。李忘生沉默了片刻,俯shen撿起劍,向純陽gong的方向走去。
他要回去看看,之前發生過的一切厄難是否還在,這場好像沒有盡tou的夢境,究竟想告訴他什么――是往事不可追的頓悟,還是執著放不xia的心mo。
謝云liu舉目四顧,發現自己站在了純陽gong前。三清殿殿門緊閉,周圍空空如也,一片寂靜。他恍惚記得自己想起曾經夢里的風花雪月,然后突然就jinru了這個詭異又熟悉的夢境。
自從打傷劍mo之后,謝云liu再沒有zuo過夢。他想起夢貘曾經對他信誓旦旦地說,玄空大陣被破壞后,他不會再zuo這種純陽驚變相關的夢――早知dao應該把那個崽zi殺了的。謝云liu臉se陰沉地想,想必當初的陰謀也有她的一份,至少她是完全知qing的,而自己看她勢單力薄掀不起風浪,一時心煩竟然就直接放她走了。
但也無妨,劍mo那么費盡心機都被自己打成重傷,他謝云liu孤shen仗刀走江湖,連自己的劍ti反噬都不怕,其他妖mo鬼怪又有何懼?
謝云liu心里想著,伸手去推三清殿的門。然而手剛chu2到冰冷的門環,shen后忽而傳來一dao熟悉的聲音:“師兄。”
謝云liu倏然回tou,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他們隔著二十九年的光陰,重新站在三清殿前遙遙相望。只不過謝云liu不再是那個吊兒郎當被罰守夜的師兄,李忘生也不再是那個qing真意切偷偷探望的師弟。謝云liu手里恣意的劍變成了冰冷的刀,李忘生yan里脈脈的qing變成了刺骨的劍。
“師兄,你回來了。”
這句話在謝云liu聽來,像是赤luoluo的諷刺――他明知dao自己不會回來,不會再站在這三清殿前,哪怕那句曾經千百遍的“師弟”,都要咬牙嚼碎了咽jin肚里。“李忘生,如今這般不正是你想要的嗎?”謝云liu冷笑dao,“純陽gong上xia飛黃騰達,倒是我擋了你們的通天大dao。想我當初站在這三清殿前雄心壯志,也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
李忘生怔了怔,垂yandao:“是啊,都是夢。”他攥緊手里的劍,“師兄,我曾經無數次想過,究竟怎樣你才會回到純陽,回到這里,我們一起跪在三清殿叩拜師父。匆匆二十九年,夢中你一如往昔,而我或許不再是當年的我。但你是師兄啊,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師兄。”
他像是對著那個一意孤行的人傾訴衷chang,又像是對著滿懷希冀的自己喃喃自語。“師兄,你說夢會有盡tou嗎?”李忘生緩緩抬起tou,注視著謝云liu,“如果夢真的沒有盡tou,那你會是我的心mo嗎?”
謝云liu悚然一驚,他意識到對面李忘生陷ru夢境太深,把自己當zuo了夢魘的心mo。他剛想說什么,卻見李忘生已經舉起了手里的劍:“師兄,僭越。”
謝云liu又驚又怒,chouchushen后的刀,卻被迎面而來的風雪和劍氣bi1得倒退。劍氣沖開了三清殿沉重的門,匆忙間謝云liu側tou一瞥,看到三清殿里躺滿了純陽弟zi和一刀liu倭人的尸ti。震驚讓他恍惚了一瞬,卻又在李忘生毫不收斂的劍勢xia手忙腳亂。
但他多年修煉終究還是略勝一籌,尋了feng隙沖到外面風雪交加的太極廣場上。茫茫風雪里,他恍然間回到了二十九年前,自己經過這里逃chu純陽。如今手里的劍變成了刀,他卻還是那個倉皇chu逃的謝云liu。
背后的劍氣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