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夢中的虛影,月明漪玉顏上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嫣紅。
糊回憶起遙遠的曾經,只在夢中見到的,那個裙袂飄飄,輪奐的神圣光影,那雙絕的藍眸望向自己,驚鴻一瞥,又于緘默不言中隱沒不見……也許,她,就是有這般奇特的喜好罷。
“這里信仰‘人蝣’。”月明霖找到了村的神碑,上面雕刻著許多纏繞在一起的人手,這是‘人蝣’的象征——是千余年前血月現世,月神還未降臨的間期,此世凡人為求自保,生造的用于對抗血月的眾多“人神”之一。“人蝣”經由奇術,通過糅合眾多生人手臂、發與牲畜臟而成,獻祭的斷手越多,“人蝣”越橫,可用于對付弱小些的血月仆從。近百年來隨著月明教式微,這種便利的信仰又再度于荒僻之地傳播散,致使愚民劫斫取商旅肢之禍愈演愈烈。
“她們有來信嗎?”月明漪知曉,妹妹指的是留守總壇的兩位女祭。
“漪怎么回復的?”
“沒有‘人蝣’的氣息,這里人不多,不會生多的‘人蝣’,可能它和村民們一同被血月眷屬吞吃了。”
兩人尋了間較為整潔固,帶有院墻的青磚房屋。月明漪在屋檐遮蔽,使用三張靈紙與自己的一青絲化作一個紙侍,令其打掃清潔整理;再將行前,事先儲存在靈紙中的一只依然騰騰的叫花雞取用來,待餐一頓后,紙侍燒好的也到了,于是稍事清潔,便到了眠時間。
村院都貼了靈紙,屋外還有紙侍守備,過夜的安全措施已經萬無一失,即使血月投影親至,月明漪也能第一時間知曉,留足夠的反應時間。
“有的,她們問我們……何時舉行神婚,好采辦禮祭品。”月明教的雙圣女負月神之血,千百年來,為保神血純凈,兩位圣女間必定要舉行神婚,誕一代雙。之后,圣女們可以選擇和離,在神血較為淡薄的旁支血系中嫁娶,旁支雖份尊貴,但無法駕馭神力,亦不受環月襄助。
“嗯。”
“嗯?”
“霖是遇到喜的人了么?”聽到妹妹這般明事理,月明漪心底長舒氣。
“沒有。”月明漪矢否認。
“待到此間事了,再行定奪。”
妹兩隱蔽在林葉,繼續前行,她倆順著山間河往,這樣,遇到村鎮的可能更些。再者,數十年前繪制的地圖顯示,前方是多條林間河匯聚之,形成湖沼,左近確有村落。
“那講窮書生披星月趕考,夜遇艷女鬼的?”
“沒有,只是單純這么覺得。”月明霖翻過,背對,悶悶地說。
月明漪又數了一遍余靈紙,心中有數后,便招呼妹妹上床睡。可不知怎的,那少女躺在她側,翻來覆去的,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那冷冷心俏師,和天真
“因為……”月明霖正煩憂著如何糊過去,聽聞窗外山間野林的鴉鳴狼叫,透過窗木柵,見林影綽綽分外瘆人,便以此為借:“這些聲音好嚇人,我害怕,不如,漪給我講個凡人的話本故事吧,像小時候那般。”是了,還是小時候好,當是時彼此間,皆是一心一意。
“誒!?好端端的,你突然臉紅個什么呀!又在妄想她啦?”昏暗的夜里,都能察覺到這般細枝末節,只能說月明霖的覺實在銳。
“不要!有男不聽!而且嚇人!現在已經夠恐怖了。”
“我們教派只剩這么幾個人,為何一定要拘于舊禮?況且,若此次順遂,夙愿已成,我教也無存續必要了。”
“嗯,那霖為何難以睡?”少女懷總是詩,月明漪不深究,回到正題。
“嗯……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要像以前那樣。”
月明漪心:也不一定是男書生啊,而且,明明兩人擅長的就是驅除邪異祟,還怕鬼?
月明漪卻覺得,這樣好——不用和凡人打交。一是省卻了變的靈紙,二是她始終記得上任掌教囑咐——凡人狡猾奸詐,又貪得無厭,平日雖唯唯諾諾,但一有機會就會暴起發難,防不勝防。她們為月神血嗣,無論神血與姿容皆被覬覦,安全起見,還是與凡人少接為好。
不多時,她們終于找到了目的地。村落還在,但橋上雜草叢生,許多土磚砌成的房屋也倒塌了,荒涼凋敝,看來已久無人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