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察沒接茬兒,轉而沖文家打了個手勢,讓后者拿些酒來。
他看向邊察,有意擠眉,增添戲劇效果:“哥,那盒心呢?還不拿來討人心嗎?”
她看邊察一,單手托腮,慢慢地逸一絲微笑:“原來我讓閣改變這么大。”
邊察唇畔噙著笑,擺一擺手,文家立刻把心盒端了來,呈到顧雙習面前。她垂眸掃去,認來那家心鋪的商標,一時了神。
“你明明知的吧?嫂嫂她不喜和我們接。”
這款心與她的自由和快樂息息相關,卻不該在此時,由邊察拿來。
他轉向顧雙習:“但我還是要謝嫂嫂:多謝你把我哥從云端拉到了人間。他終于不像個毫無波動的石像了,他有在慢慢地長血肉。”
他目光沉沉,把她攫住,一面瞧著她,一面把剩半邊糕吃嘴中。迎著邊察的注目,顧雙習柔柔一笑:“謝謝閣,惦記著我吃。”
糕款式新近改良,不再仿花朵形狀,轉而參照帝都里的名勝古跡,細的廊與翹檐,躺在禮盒中,瞧著便叫人心生喜、不忍手。
她會記得這枚商標、喜它家心的味,無非是因為,她剛來邊察邊時,起初他黏了她好幾天,后來終于肯門去上班,她由此獲得了寶貴的獨時間。雖然短暫,但她分外珍惜。
但她知,此時應當作表示,于是接了一句“真的假的?”。
“她是不會生氣啦,我只怕我哥……”邊錦撇撇嘴,“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萬一我哥借故向我發難怎么辦?”
燈光,她黑發雪膚、巧笑倩兮,看得邊察結輕,幾乎想要低吻她。
邊錦面若桃花,興奮不已,說話聲音不自覺放大了一些,忽而被邊察拍拍肩膀:“小兒聲,她還在樓上看書。”
顧雙習面無表,咬掉一半,將剩一半送到邊察唇邊。
一句話倒令邊錦酒醒了大半,悻悻撇嘴:“哥,你真掃興,要是真顧忌著她的受,就脆別讓我們來你家吃飯。”
邊錦繼續和其他人拉家常,有他在的場合永遠不缺話題。
邊錦和都柏德瞬時如搗蒜,你一言我一語地向顧雙習舉例證明起了邊察為她的“改變”。都柏德說,以勤政而聞名的皇帝陛,此前十二年幾乎天天加班,但自從顧雙習現,邊察就突然滿足于到班,只為了回家陪她;邊錦說,在我哥前三十年的人生里,現在他臉上的表少得可憐,我從沒見過他眉的傾斜角度超過十度!但自從嫂嫂你現,我哥的表立刻豐富了好幾倍,他甚至學會了笑!
顧雙習越聽越想笑,完全是被無語到了。
邊錦覺得時機正好,連忙趁打鐵:“而且呀,嫂嫂,今天我們坐我哥的車,上南海灣來。路上他突然說停車!――我們以為什么事了,結果他居然只是為了車、去買你吃的心。”
顧雙習的華夏語平尚不足以讓她理解這個比喻,她在腦海中想象了一石像長血肉的畫面,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邊錦半真半假地抱怨著:“嫂嫂可算走了,她坐在那里,我都不敢亂說話,生怕哪句話就冒犯到她了。”
有多關心我。”
她轉過,再次微笑:“多謝閣。”
幾人中除去江斷鶴和翁告書不飲酒,剩三人皆是海量,一時酒勁上來,桌上大小吆喝不斷。連向來嚴肅的邊察也不覺放松了眉,以拳抵額,笑著看邊錦和都柏德猜拳,贏家倒酒,輸家罰酒。
甚至還被邊錦標榜上了“你”的標簽。
那時她窩在起居室里看書,女傭送心來,包裝盒上正印著這枚商標。心制成致的花朵樣式,酥餡豐,吃在唇齒間,卻泛濫自由的香甜氣息,使她明白自己暫時不必在邊察的目光中擔驚受怕。她是因此才偏這家心鋪的產品。
她卻忽然收回了視線,手端著那碗湯喝了起來。
邊察時不時上幾句話,得來其余幾人的回應。他有意想讓顧雙習也參與來,可顧雙習神淡淡的,心思早已不在宴席和聊天上。邊察擔心若是行把她留,反而惹得她不開心,便拍拍她的肩膀:“你去你自己的事吧。”
顧雙習覺得荒唐,又明白席上眾人,無人可理解她的心,索收斂了緒,抬手取了一枚糕。
都柏德笑著應和:“不至于,小閣,小她脾氣很好的,輕易不會生氣。”
顧雙習離席以后,桌上的氣氛活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