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擔憂地看著他將手放在測試天賦的法石上，和預料中一樣，法石發耀的光芒。

        理來說是需要所有人測試天賦，再從中挑一位倒霉的。畢竟元素天賦是不能被平民廣為知曉的——那對貴族的統治太不利了。但既然院長已經推一位替死鬼，他們的數量也算達標了。

        冗長的沉默就好像是突然從哪個角落里爆發來一樣，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萊伊也不在乎，撂這句話就坐上車，車門一關，隔絕了所有視線。

        娜娜捂著被踹疼的臉，白雪也從柜里刨一個紙板盒，一把推到地上。

        萊伊揚起巴，和這位大的圣騎士對上視線，“瑪佩爾女士和你說了什么？”

        他會小把戲，還用這玩意兒嚇唬過人，騎士這么一說，瑪佩爾女士肯定就想明白了。她向來不喜萊伊，一定會把他推去的。

        “來吧，”騎士側過，“把手放在那顆圓球上。我們得測測你的潛力。”

        “現在。”騎士們往門走去，萊伊跟在他們后面，不像一個去送死的人，反倒像個被保護的矜貴少爺，站在車前，主動等他們打開車門。

        是啊，以萊伊的天賦，不該成為耗材的。娜娜揪著他的袖都變形了，嘴巴張了張，想說自己也可以，起碼能和他個伴，卻立刻被打斷。

        柜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娜娜像是猛地想起什么，快步上前打開衣柜門，原本用她衣服窩的白雪“嗖”的竄來，一蹦到她的懷里。

        饒是盒主人也不能埋怨娜娜對待它們的態度好像對待一堆破爛，因為它們確實不起極了——一枚幣，一瓶用了一半的碘酒瓶，一只兔骨，還有一條編織拙劣的紅線圍巾。

        “……是要我打開的意思嗎。”

        變故來得太突然，一切都打得她措手不及，完全沒有反應的機會。

        “在安我？唔，你真可……”娜娜將它捧起，用臉頰蹭了蹭它鼓的腮幫，白雪卻掙扎著四只腳一起推開她，后腳用力往她臉上一蹬，到了衣柜的第二層。

        娜娜有困惑。招生提前和巨龍有什么關系？她從沒聽說過兩百年前有巨龍引發的災變。而且導師人手不足的話，招生也不能快速培養一批……不，還有一個理由。

        ——他果然還在嫌棄這條圍巾！

        “怎么了？”娜娜輕聲問，她摸了摸白雪柔的腦袋，這只已經長到一條小臂大的兔拱了拱她的手。

        在騎士走過來前，他問了一句：“白雪還在屋里么？”

        娜娜聽到有人小聲說：“真是可惜……”

        “瞧瞧，我的猜測準沒錯。”奧加修女得意地說。

        “明年天。”萊伊終于用余光看了娜娜一，然后金發男孩兒轉過，挑釁而輕蔑地對騎士提了聲音，“明年天，我必會回來。”

        娜娜覺得自己像一塊木樁站在那兒，她吞咽著澀的嚨，讓自己從迷茫中恢復過來一兒表，車早就不見蹤影，她在這兒沒有別的朋友，呆呆站了一會兒，獨自回了屋。

        娜娜盯著白雪看了一會兒，它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又縮回窩里冬眠了。

        騎士們看著他的神突然變了，為首的那位依舊從容地看著他，只是稍微嘆了氣，拍拍他瘦削的肩膀，什么也沒說。

        這回萊伊沒有走。

        “在睡覺，它成天懶洋洋的，這樣的天氣……”娜娜提起白雪就開始絮絮叨叨，在騎士走到前時聲音逐漸低了去，不由自主再次抓住他的袖。

        萊伊哼了一聲。仿佛在說，意料之中。

        沉默。

        “沒錯，是征兵。”萊伊的笑容有諷刺，“心培養的導師必須小心使用，但對方可是巨龍——所以需要一些擁有法天賦但還不足以讓教會產生損失的、填補戰場的耗材。”

        娜娜猛地拽了他的袖：“那你、你一定不能……”

        “晚了。”萊伊回手，朝不遠抬了抬巴，孤兒院的院長正在和騎士說些什么，“瑪佩爾女士早就知了。”

        娜娜遲疑了一，摸著盒有些惴惴不安，她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個紙盒，所以它可能屬于另一個可能會來她房間的人。

        騎士沒有隱瞞，聲音從他的盔甲里傳，有種厚重的回響：“說你會些‘小把戲’。”

        是萊伊。他拍掉娜娜的手，看也沒看她一，轉問：“我們什么時候走？”

別著榮耀徽章的騎士聲說。

        娜娜想明白了，脆利落把盒打開，里面東西太多了，她一腦兒全倒在地板上。

        白雪從衣服的窩里抬起腦袋，嘰嘰叫了起來。然而娜娜卻完全沒有聽見。她只看到那條被誤認為手套的圍巾，心底噌地冒起一無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