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是母親的故鄉,終于殺到深淵時,哥哥已經完全偽裝成了惡。任誰都察覺不到他血脈深光明神圣的氣息。
“我們現在在深淵第十二層,這里依然屬于上層位面。”哥哥跟著蹲,“振作,這里并不安全,在這里停來的話,就很難再往前了……”
她沒有吃過苦,什么都是哥哥來的。她甚至沒怎么走過路,要么飛在半空,要么縮在哥哥懷里,腳從不沾地。來了深淵,忽然不能躲他影里,她嚴重土不服。
不知走了多久,她擺爛了。蹲,死活不肯再走。
隨著年歲推移,她獲得的力越來越多,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她也就越來越想去玩,追尋她的快樂。
逃亡的路途漫長,法車搖搖晃晃,母親終日在棺材里沉睡。
他抬起手準備拭,忽然一頓,視線回到她臉上。
她的臉很痛,手很痛,背很痛,腳也很痛。
就算被遺棄在這個地方,也無人知曉,無人憐憫。不過能夠死在第二個家鄉,也很不錯。
“掉。”他看著她,重新低
周圍巨大的風聲似乎消失了一瞬。血腥味,以及微苦的草藥味蔓延開來,充盈的力化五臟六腑。
嘴唇被冰涼的柔撬開了。
一個鵝大雪的黑夜,人偶終于全陣亡。哥哥舉著傘,緊緊牽著她的手,她跟在后面慢慢地走,視線被他的背影和風雪擋住,什么也看不清,只知踩著前方的腳印一步一步前,陷更深的深淵。
她又能夠看清東西了。面前的男孩膚蒼白,抬起來時,嘴角牽著淌而的殷紅。
她在風雪聲中似乎聽到了兩聲清冷的‘張嘴’。但是她連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據說是因為什么深淵之力。
落在上,直到將她掩埋。
越往,深淵之力就會悍。所以她才會越來越難受。沒幾個人敢徒步走深淵,她在拿命闖地獄。
人偶,或者說傀儡,跟他們生前的外表一模一樣,受到縱與昔日親友戰斗,這些人偶的數量越來越少,失去戰斗能力之后就會被銷毀,脆地自爆,什么也沒有留給萬里追殺的龍族。
風偶爾會落她的兜帽,哥哥也會在第一時間回幫她重新好,系上絲帶。就仿佛他后面也長著睛,一直看著她。而她也恰如其分地表現得像個不能自理的殘廢,什么都要靠他來,哪怕是被劉海遮住了睛,也要靠他替她撩開,空修剪。
她走不動了,哥哥會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執意帶著她這個累贅,他應該也很難繼續前行。
心極快,幾乎要飛膛。耳朵里回著奇怪的噪音,雪大得仿佛要把她埋起來。極致的寒意滲骨髓,冷得她分不清這些冰雪究竟是從外界侵的,還是自發從散發來的。
反應過來的時候,每一個地方,都……
哪怕是時刻縮于惡龍的防御罩里,亦于事無補。若不待在他邊,她只會更痛苦。
血變成了深紫,并且還在不斷加深,幾乎快要轉變成黑,仿佛中劇毒,鉆心的疼痛,順著這些錯綜的深血線蔓延全。千萬不可見的利刺,沿著傷痕扎軀,要將她釘死在原地。膚密布裂痕,就像是那些破碎的人偶一樣。哥哥還沒碰她,她就要碎掉了。
那時他們大約也才九歲。
她低盯著地上厚厚的積雪,哆嗦著沉默不語,視線模糊,天與地化成一個旋轉著的巨大白幕布。天極暗,卻又只能看見一片白。
但是哥哥始終不允許她離開車廂,如果她反抗,不老實,就會中他的法,再度變得無打采,昏昏睡。
白茫茫的雪地上,目之所及,除了雪便只有他們兄妹二人。一到深淵,母親就變成小蝙蝠不見了,但是他們兄妹沒有一人想去追尋,都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