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了穩心神，手心卻已微微汗，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些，“給你拜年。”

        “新年快樂啊，小弟弟?！庇窈痰穆曇敉钢┱{侃，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今晚還挑燈夜讀嗎？”

        “沒有沒有，只是看著卷摞得亂糟糟的，想整理一?！?/p>

        “哦。”玉禾拖長了尾音，聽上去卻不是很相信，“那你爸媽呢？”

        “在看晚。”周惠彥頓了頓，沒有說真話。

        “真幸福啊。”玉禾輕輕嘆了氣，“爸爸媽媽都在邊，大過年的，多鬧。哪像我，家里就我和孫阿姨。她早睡了，現在整個房安靜得能聽到窗外的風聲?！?/p>

        “你父親呢？”

        “國開會去了。”玉禾頓了一，聲音有低，“過幾天才回來。”

        周惠彥心里一動，想起她父母離異的事，怕這話題到她的痛，連忙轉移話：“你現在是大三了嗎？”

        “你怎么知？”

        “你信里寫過?！?/p>

        “哎呀，我自己都忘了?！庇窈绦α艘宦?，語氣又輕快起來，“對啊，大三了。再過半年就大四了。”

        “那畢業后想什么？”

        “誰知呢？”玉禾仰面躺在床上，目光渙散地望著天花板，“可能讀研，可能去我爸公司，也可能就在家閑著。”

        “大學是什么樣的？”

        “還能是什么樣？”玉禾懶洋洋地回，“就是學校唄，一成不變得還是要學習。不過，課余活動多，還能大大方方談戀?！?/p>

        周惠彥抿了抿有些澀的唇，遲疑了幾秒，終于鼓起勇氣開：“那你……那你也談戀了？”

        電話那傳來一陣清凌凌的笑聲，像潺潺，帶著幾分捉的意味：“你猜呢？”

        這聲音輕飄飄地落在他耳朵里，卻讓他的心沉了去。他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自卑，索不再開。

        玉禾似乎覺察到他的沉默，笑意更了幾分，語氣中帶了揶揄：“別光說我啊，你談戀了？我記得我上中的時候，學校里那些成雙成對的小侶多得很，偷偷摸摸的，甜得膩人。你呢？你長得不錯，學習又好，追你的女生肯定也不少吧？快說，有沒有人偷偷給你遞過書？有什么問題，可以給你支支招?！?/p>

        周惠彥心里暗嘆，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在她里，自己或許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心好了可以拿來調侃兩句，心不好，幾天甚至幾周都不會搭理。

        想到這里，他沒來由地有些憋悶，語氣也了幾分：“你能有什么經驗？”

        “也是。”玉禾大大方方承認，語調懶洋洋的，像貓似的嘟囔著，“實踐真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