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guan我嘗試隱瞞，埃里希還是很快就發覺了穆勒的消失。他要求吃有肉桂粉的燕麥粥，“家里zuo的”。我吩咐伊格洛夫從shi堂給我帶一碗，撒上兩勺肉桂粉，全世界的燕麥粥都一樣，我不信埃里?？梢猿詂hu來。

        我錯了，埃里希只攪拌了幾xia就皺起眉tou，好像聞到什么令人作嘔的玩意兒。“你動過它么？”

        “沒，快吃。”我回答。

        他嘖了一xia，重新蓋上錫盒，yan睛看著前方，嘴唇輕輕動了動，神qing暗淡，“穆勒去哪兒了？”

        “怎么？”

        “穆勒去哪兒了？”

        “他在家。”

        “撒謊?！卑＠锵Ｆ届o的往后一靠，顯然是不會再碰一kou了。

        “你為什么認為他不在家？”

        “這不是穆勒zuo的。”埃里希xiong有成竹，“穆勒在煮的時候要先加一勺肉桂粉，顏se會比這深。黃油，jian果和putaogan1也不在，但穆勒總是jian持我在燕麥粥里加這些，”說到這兒，他忽然冷冷的瞥了我一yan，“畢竟，我一天最多只有一餐。還需要我接著說xia去么？”

        “我應該gan到嫉妒么，他這么關心你？”我坐在床邊，伸手撫摸他的xia頜。

        埃里希嫌惡的避開指尖，“他也很關心你，只是你從來都習以為常罷了。”

        “吃一dian吧。”我將shiwu舉到埃里希嘴邊，輕輕用勺屏的ding端戳他顴骨，“快擠dianyan淚chu來拌粥?！?/p>

        “走開。”埃里希倔qiang的瞪著我，綠yan睛里滿是厭煩和壓抑的憤怒，“穆勒沒回來之前我是不會吃的?！?/p>

        一天前里克特告訴我埃里希的恢復狀況沒有預期的樂觀，多半是因為心理問題。他還是無法自然行走，常常在半夜低燒，滿shen冷汗，呻yin不止。習慣xing筋攣和顫抖的mao病也一直沒好。如果不是卡季卡善意的提醒，我永遠不會知dao每天和我相chu1的一兩個小時已經是他qiang打jing1神的結果。我離開的xia一秒他就會像個醉漢一樣ruan綿綿的tan倒在枕tou上，昏睡的不省人事。為了在我面前保持片刻gao傲，他需要一整天的渾渾噩噩來攢足力氣。他想排xie和清潔時會用床邊的鈴鐺呼喚里克特，換得每次十五分鐘的浴室隱私時間。里克特告訴我他總是在我到來前完成這件事兒，不只是為了ti面，也因為re氣的蒸騰可以給他添上幾分血se，而冷空氣的刺激會帶來片刻清醒。埃里希和格略科不一樣，后者像只急需chongai和關注的小貓一樣沖我跑來，迫不及待的躺xia，louchumao茸茸的柔ruan小腹，細聲細氣，喵喵叫個不停。前者則是只被嚇到失禁也只會安靜chou搐的小麻雀，一dian聲音也發不chu來。埃里希jianying的蚌殼緊緊閉合，呼xi時才會louchu一丁dian晶瑩的肉。要品嘗mei味就必須用刀qiang行撬開，she2tou輕輕一碰，他seqing的顫抖，縮成一團。我知dao埃里希的弱dian，我知dao如何徹底毀掉他。最簡單的例zi，我的書柜里有厚厚一摞照片，從那張寄給他父母的，注名《科萊茨少校于拉瑙卡留影》的生活照。到某個晚上胡亂拍xia的三人合影：我坐在埃里希tui上，探shen和穆勒接吻，穆勒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握著酒瓶準備為埃里希斟滿，再到無數張埃里?；虼魷蚪^望的赤luo寫真。他傷痕累累的瘦弱shenti因為過度曝光而白的可怕，像一團靈魂般熠熠發光。埃里希偶爾四肢扭曲，被折磨的昏死過去，有時候則是端正的坐著，脖zi前掛了一塊木牌，上面寫著SJ0－E7307和時間。我偶爾想起來會玩兒這套把戲，在cao2完后拍打他的臉頰要他直視鏡tou。起初埃里希還有力氣支撐脖zi，后來無一例外，tou已經慢慢的倒在肩膀上，嘴唇全是血。他歪著腦袋，廉價人偶一樣任憑我對著他an動快門。鏡tou是貪婪的，是窺探的，它在講述一個故事，連我也會震撼于它的殘忍。埃里希沒有任何尊嚴，他和尸ti的唯一區別大概就是那雙因光線而收縮瞳孔的yan睛。他不直視相機，顯得格外被動無助，就等著被拍照者觀賞，評價，把玩，最后一kou吞xia。在這樣的照片里，他看上去和那些被seqing雜志用一日兩餐和住宿雇傭，在裝甲車和廚房里扭nie作態，不捉片縷的戰俘有什么區別－－－除了他看上去更慘一dian？這種照片如果發在報紙上，科萊茨大約永遠會和“qiang奸受害者”聯系在一起吧。

        我知dao如何毀掉他，所以我暫時不想毀掉他。

        我想我并非完全沒有愧疚，只是如今我很難被激發這種ganqing。愧疚是后悔的一種，后悔是因為當xia的結果不如人意，人不愿接受選擇的后果，所以想要改變過去。然而我到底失去了什么？他的ai沒有任何價值，充其量不過錦上添花。多少次他han羞帶怒，忍著屈辱在我面前寬衣解帶，因gaochao留xia絕望的淚shui？他快樂或痛苦對結果來說毫無意義。我依然cao2他，我予取予求的小麻雀。我甚至可以把尚未痊愈的埃里希帶回家，讓他后半生都拖著殘疾的shenti服務。當然，他不會再和我貧嘴，不會再對我微笑，不會“像男人ai女人一樣ai我”，而是帶著仇恨和恐懼重復勞作，在每一個主人心血來chao的夜晚張開雙tui。